魏君安又换了个说法:“若是你我能够换个身份隐居到我送你的那座幽谷山庄之中,你可愿与我一起在那生活?”

沈晏晏:“不愿。”

她没撒谎,确实不愿。

她是对魏君安动了情不错。

那样一个有能力有手段,容貌俊美的少年郎对她掏心掏肺,替她百般谋划,教她读书认字,连自己手底下的死士都送给她防身,她并非铁石心肠,怎么可能做到一点都不动心?

但动心是真,不愿和他一起隐居生活也是真。

她是个喜慕荣华富贵的人,天生就爱穿好的,吃好的,过有人伺候的日子。

否则她也不会重生回来第一件事便是敛财做生意。

再则,她重生回来,大仇未报,怎么能去隐居?

太子还好好活着,活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上,还养尊处优地摆弄权势,她怎么可能会甘心去隐居?

端阳侯府如今已经不成气候了,但这远不足以撼动太子的地位。

她想要杀了太子,还需要走很长的路。

她其实大概能够猜到,太子很可能已经关注到了她这边的动静。

但她不怕,没人比她更了解太子。

即便对方知道了她的存在,也只会狂妄自大地认为,她不足为惧。

因为在他的眼里,她不过是个满心满眼爱着他的女人,是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而已。

但她没想过,那晚过后,便是她和魏君安的永别。

后来,赐婚的圣旨送到大院里。

备婚期间,她亲手给自己做了一件嫁衣。

一针一线,一丝一缕,她只当新郎是魏君安,对着他那一身红色官服,她的嫁衣做得缠绵又柔顺。

心思藏在针线里,无人知晓。

大婚前一晚,她穿着嫁衣,让死士护送着她去了魏君安的墓前。

一纸婚书,姻定来生。

这辈子她是嫁不了他的,若还能有来世,她愿意。

此事也无人知晓。

回家后,她便将嫁衣给烧了。

第二日,穿着皇上御赐的嫁衣,心无波澜地嫁进了将军府。

沈晏晏从思绪中回过神来。

逝者已矣,她的日子还要继续。

但她现在做不到这么快将这桩感情放下,去接受一段新的感情。

更何况,裴玄这边还有个藕断丝连纠缠不休的月青瑶,她更不会将裴玄考虑在内。

因此今晚才会与他说清楚,最好两人商定好界限。

在没有和离之前,日子总归是要过下去的。

她可不想因为感情的事情将自己的生活搞得一团糟。

裴玄听完,眼神却越来越亮。

他静静地坐在那,却让沈晏晏无端觉得他像是突然间经历了大起大落,胸腔中震荡着什么浓烈的情绪,一时被困在里面出不来,眼神有些怔然。

仿佛又心疼又内疚,还有些说不上来的欢喜和甜蜜。

沈晏晏忍不住觉得怪异,这人不是个武将吗?

她半真半假的故事他怎么听得如此真情实感,好似代入进去了似的。

“裴玄?”她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裴玄回过神来,望向她的眼神柔和了许多:“所以,你现在不能接受我,只是因为还停留在对他的感情里?”

沈晏晏倏地涌起一抹不详之感:“……算是吧。”

裴玄突然起身,将她猛然拽入怀中,死死抱住。

力道之大,将她的胳膊都箍疼了。

“你做什么?”她挣扎了起来。

但他浑身腱子肉,硬邦邦的,跟块滚烫的烙铁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