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筠书脑中嗡然作响:“臣……臣突然觉得身体不适,先……先退下了。”
他跪在地上,身体抖得像筛糠,瞧着倒真像是发病了似的。
皇帝瞧着心烦厌恶,摆手:“去吧。”
沈筠书这才忙不迭地退了出去,脚下虚浮,出门时还差点儿绊倒。
皇帝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这个老货,不过暗示了一二,还没开口让他捐军饷,先惺惺作态,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大太监不敢吱声,头又垂低了几分。
“哼!”
*
沈晏晏帮衬着和安公主操办了募捐会。
京中不少富商都在邀请之列。
有沈晏晏带头,他们倒是没有这么抵触了。
其中厉害关系,他们也并非不懂,主动捐钱到底也比朝廷的征收要来得好听些。
而且和安公主答应了他们,所有捐钱的人里,而后两年,税役减免。
已经极好了。
做生意的都懂,和官家打好关系,日后生意才能做得长远。
沈晏晏忙活完回到家,已经是下午了。
她有些累坏了,洗漱完后回了房间躺下。
她本来身子也不好,这几日操劳得厉害,身子又虚了。
也是魏君安催得紧,原本她是想着,此事不急,可以徐徐图之。
魏君安偏要她这一两日便将事情办妥。
恰好和安公主得了皇上的赞赏,也格外积极,可苦了她,这两日连轴转,可算是累坏了。
她躺在床上,身体又开始滚烫起来,呼吸都跟着灼热了不少。
沈晏晏叹了口气,这身子也太不争气了些。
二晏就在她脚边哼哼唧唧,想要上床来陪她睡觉。
沈晏晏垂下一只手在床边。
二晏忙不迭凑过来,不停舔舐她的手心。
沈晏晏实在疲惫,实在没了心思,放任自己沉沉睡了过去。
朦胧中,隐约听到了嘈杂的人声。
似乎还有人在说什么,兵荒马乱的。
沈晏晏感觉自己漂浮在空中,看到了底下的情况。
似乎是一队人在押解粮草,山上藏着一队黑衣人,山头另一边是一队山匪。
两边夹击,中间的那队官兵肯定应付不来的。
双方打了起来,场面一度有些混乱。
埋伏在深处的黑衣人将弓箭对准了官兵簇拥的中心。
沈晏晏看到那红色的官服,瞳孔骤然一缩:“魏君安,小心!”
长箭破空而出,直逼魏君安的面门。
沈晏晏猛然惊醒,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身上已经出了大汗,胸口剧烈起伏着,心脏处剧烈的跳动还未平息。
她下意识地捂住胸口,低声呢喃:“是梦啊,梦是反的……”
但心中涌起的不安却怎么也无法消除。
她身上的温度丝毫没有褪去,反而有更严重的趋势。
沈晏晏重新躺回到床上,只觉得整个床幔都在缓慢旋转着。
真是要命了。
她拍了拍二晏:“去喊人来……”
二晏立马爬起来,转身下楼。
沈晏晏松了口气,第一次庆幸,还好魏君安将二晏调教得很好。
听到楼底下有人走动的声音,她放松了些,任由自己再次陷入到无边的黑暗之中。
迷迷糊糊中,有人在她耳边说话。
有人进进出出来来回回。
有人拧了湿哒哒的帕子敷在她额头上。
“晏晏,长命百岁啊,可千万要熬过去。”是李蓉儿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