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最重要的是那些病人，是瑞格生。”

“是你的心血，也是那些家庭的希望。”

易源垂着眼，视线落在冰冷的吧台台面上，他看到了上面自己手指压出的印痕。

“那笔钱，是留给你办婚礼的。”

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固执。

“我答应过你。”

“一个盛大的婚礼。”

周雯愣住了。

她没想到，在这种时候，他还在想着这个。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她的声音拔高，带着急切。

“人命关天！公司都要垮了！你还在乎什么婚礼？”

“我在乎。”

易源抬起头，直视着她。

他的眼睛里，红血丝更加明显，却有一种近乎偏执的光。

“我欠你的。”

“我不能让你跟着我一起，连最后一点念想都失去。”

周雯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又酸又胀。

她看着他，这个固执得像头犟驴的男人。

他总是这样，把所有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

用一种近乎自毁的方式，去保护他想要保护的人。

“易源。”

她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哽咽。

他伸手，轻轻拨开她额前散落的发丝。

指尖的温度，带着一丝凉意。

“相信我。”

他的声音放缓了一些，但那份决绝没有丝毫动摇。

“公司不会垮。”

“婚礼，也一定会如期举行。”

“而且，会比我们计划的更盛大。”

周雯看着他，看着他疲惫却依然挺直的脊梁。

看着他眼中那不容置疑的承诺，她知道，再说下去也没有用了。

他已经做出了决定，用他自己的方式，哪怕前面是万丈深渊。

她吸了吸鼻子，忍住想要掉落的眼泪。

“好。”

一个字，很轻，却带着千斤重担，她选择相信他，或者说，她选择陪着他，无论结果如何。

易源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头微动，他伸出手，想要拥抱她。

最终，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很晚了，去睡吧。”

周雯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她转身，一步一步，走向卧室，背影显得有些单薄。

客厅里，只剩下易源一个人。

他重新靠回吧台，拿起那杯早已没有温度的水。

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

他闭上眼。

周雯刚才的话，像一根针，扎在他心上。

“我们准备结婚用的那笔钱。”

那是他们一起攒下的，为了一个共同的未来，他怎么能动用那笔钱。

那是属于周雯的，是他唯一还能为她保留的东西，他欠她的，已经太多了，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

他拿出来，屏幕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