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迦尔在被萨金特送进沙利曼德家的基地前,身上那件衣服已经成为了一件彻头彻尾的血衣过于浓厚的,来自于人类的香气险些给基地里那些猝不及防的年轻士兵们带来不受控制的狂热与骚动。
好在未亡军中向来有着自我机械化的习性,那场小小的动乱很快被人平息了下去。
那件血衣得到了妥帖的处理与保存。而把洛迦尔送进治疗仓前,戴文选择了阿图伊在未成年时期的一些旧服,穿在了那名人类的身上。
对于人类来说这其实有些……冒犯。
毕竟,作为一种可以虫化进行蜕变的个体,衣服在异种的文化中多少带着点特别的意味。
许多恩爱的异种甚至将自己的蜕壳进行恰当的处理后裁剪成独一无二的服装送给自己的爱人。
还有的时候许多亲密的运动本身就是在丝茧或者是蜕壳内部进行的。
而异种中还有许多低分化个体是没有这种功能的,于是衣服便在某种程度上代替了空甲与茧壳的作用。
……其实也不是没有别的选择,阿图伊一行人的行李里有大量未经使用的异种军服。然而,考虑到异种的生存环境,所有的军服都必然带有一定防护性能,所以它们中绝大多数摸上去都像是粗糙的砂纸,显然不适用于虚弱的人类。
也就只有阿图伊这名昔日的“贵族”,勉强能给脆弱娇嫩的人类提供一些衣物。
……当然戴文也永远不会承认,在选择衣物时,他下意识地选择了阿图伊旧服中最为舒服也最美丽的那件,那件星丝制成的礼服是一种冷而纯净的白,只有在衣服的边缘才装饰着非常浅的金色花纹。随着光线的变换,整件衣服的布料也会呈现出类似于珍珠贝母般的光泽。
而洛迦尔相当适合那种颜色。
半机械军士坚持自己只是因为美学上的原因,才挑出了那件礼物。
至于阿图伊,他当然不会认为戴文做了什么错误的选择。
糟糕的点在于,正是因为那件白色礼服的舒适与柔软,阿图伊在年少时曾经许多次穿着它在繁重的训练任务后沉沉睡去。
而现在,它却穿在了洛迦尔的身上。
光是想到这件事,阿图伊便觉得自己的鼻腔猛然一热。
“阿图伊?”
最后,是人类略带困惑的声音,唤回了阿图伊的理智。
该死
他猛地咬下一节喉中探出的口器,在刺痛中倏然清醒了过来。
“咳,抱歉,打扰了,你之前说过想要单独待一会儿……不过目前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我需要取得您的首肯。”
阿图伊声音微哑飞快说道。
“我刚得到的消息,我们的舰队已经完全做好了所有迁跃的校准与调试……考虑到这颗星球上的形势变化,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即将在三个小时之后全员离开这颗星球并且前往首都星。”
说话间,阿图伊抿了抿嘴唇,他貌似不经意地垂下眼,小心翼翼瞥向了软椅上的人类。
在他同洛迦尔通报情况的同时,他已经不自觉靠近了对方。
治疗室的空气本该清洁而微冷,但此时也不知道是不是荷尔蒙的催发亦或者是异种对人类那种天然的渴望使然,总之,阿图伊只觉得房间里的空气闻上去真的很美妙……那是一种语言无法形容的,甜甜的味道,很淡,但是很香。
香得他感到喉头一阵干渴。
“…正如我先前向您坦陈的那般,身为沙利曼德家族的一员,我目前所使用的身份仅为临时伪装,无法经受深入核查。此外,稍早前我们的仪器检测到迁跃点附近的能量波动异常显著增强。据可靠情报,不仅思委会已将此地列为重点关注目标,联邦里的那些家公司也已开始大量派遣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