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声接替一声的声音响起,清脆、决然,坚定不移。
他们终于听到了那令人振奋的声音:
“恭喜您,永不可攀的高塔下降到74米。”
“恭喜您,永不可攀的高塔下降到52米。”
“恭喜您,永不可攀的高塔下降到21米。”
“恭喜您,永不可攀的高塔下降到4米。”
“恭喜您,永不可攀的高塔下降到1米!”
“恭喜您,恭喜安康城,完成终极天灾的挑战任务!”
“一切都将回溯到没有天灾之前,所有人都将复活。复活倒计时……5,4,3,2,1……”
……
林沐秋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她看见她爱的人都惨死在她面前,无数的碎石滚落,全是血液做的泥浆。
黄土、泥泞,一脚踩下去全是泥,人的鞋子深深陷下去,拔不出来。
又是那场暴雨,永无停歇,她就顺着那棵大树一直爬,一直爬,哭泣,却仿佛看不见尽头,直至坠落……
就像每一次,每一年的每一天,她都在重复做的噩梦那样。
但这一次,好像有太多人为了救她,拼尽了全力。
与以往不同的是,她梦见了一座城,一座很奇怪的城,里面的人笑着叫她林大人,拿着带腥味的马奶酒和松软的黄油面包招待她,画面一转,又有无数人围在她的床头,轻声对她说话。
铃铃铃。
她猛地惊醒,呼吸着喘息,让空气大口灌入自己的脑海里。
熟悉的出租屋,狭小而逼仄,她猛地按灭了闹钟,疑虑地看向周围,只觉得这梦做了太久,乃至看向周遭都有种陌生感。
有温馨的暖黄色橘灯,是她经常晚上做噩梦常常开着的,旁边还放着洗着掉秃了毛的玩偶,毛一茬茬的粘结着,那时幼时爷爷送的。
后来泥石流结束,救援队将小熊递给她,轻声安慰,如今已经过去许多年了。
这一瞬间,恍惚感和无力感涌上心头。
她分不清,那是黄粱一梦,还是她真正的人生。
想着,她抬起手,指节不熟练地动了动,这并不是她十二岁时因营养不良而苍白的手,而是她二十二岁时的手。
修长、骨节带肉、红润有力。
她的指尖微微动了动,想向往常那样催化魔力,却一无所得。
她愣了下,笑着摇了摇头,不知是在嘲笑自己把梦当成了真,还是把现在当成了梦。
人生如化蝶,终究分不清是蝶恋了花,还是花眷恋了这个世界。
可紧接着,她感到胸膛前一片滚烫,发愣两秒后,她猛地意识到什么,将手想脖子伸去。
她摸到了一根细细的红线,拽出来,那红绳上绑着一个类似小漂流瓶的东西。
她心中大震,不自觉眼泪已经流出,凝眸凑近去看,那五彩斑斓的画面映射进她的眼底,发出耀眼而温和的光芒,就像火炉中的火苗一闪一闪。
透过薄薄的玻璃,她看见了太多。
克德罗正吃饱了肚子躺着休息,她又看见奥古斯丁拿着她的相册看来看去,偷偷抹泪。
她又看见切萨雷和伊丽莎白他们两家都已团聚,抱着自家的孩子紧紧的不肯撒手。
又看见许多熟悉的镇民各自凑在家里放声悲鸣和喜悦,鲜花郁郁纷纷。
她又看见西部中部等各个领域都已勉力恢复正常,催动魔力重建家园,安居乐业……
太多太多的人和他们的亲人团聚,有的还在向父母竭力表演和推销自己当时面对终极天灾时的英勇和凶险,以及谈论她……
谈论她什么时候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