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话还未完,刑鸣已经一脚踩下刹车,他将车停在道边,冷冷盯着对方的眼睛:“下车。”
骆优也不扭捏,解了安全带就下车,临走前俯身靠向车窗,对刑鸣说:“对了,忘了告诉你。我公司的业务主要在美国,过两天我就会和虞老师一起出国,你呢,就继续住你的酒店吧。”把这尊大佛送走之后,刑鸣突然觉得特别疲倦。可能是为了工作上的不顺,可能是为了这一泡汤的纪念日,也可能都不是。晚上十一点,天已经黑透了,街上行人寥寥。骆优的香水味道留在车里,刑鸣嫌闻着难受,将车窗一开到底,透透气。他开着车在路上晃荡,节目停播了,台里其实不需要他天天在那儿坐着。他吃不准是该回家还是回酒店,那种无家可归的空虚感特别强烈。
街边有对情侣在吵架,叽叽哇哇的,嗓门特别大。听上去也就为了点鸡毛蒜皮翻了脸,女孩子吵着要走,男方也不劝,赌气地嚷着走了就别回来。刑鸣跟看戏似的看了他们许久,突然从中得来了灵感,也决定出去走走。
踏上北去的火车时,刑鸣特别理智地思考了自己这个行为该如何定性,然后他得出结论,不能把它归结为离家出走,他只是需要一个新环境,在把自己憋死之前透一口新鲜空气,散散心。
刑鸣以前听虞仲夜说过,他年轻时候学画,几乎每年都会去太行山上采风,有时一住就是一个月。
一个能画出“万马齐喑”的男人,该是怎样热血激昂,该
有怎样的气魄风度。刑鸣对那个年纪那个状态的虞仲夜总是充满好奇。
除了向台里报备自己请了年假,就再没跟任何人打声招呼,关了手机,刑鸣使劲唤起那些本就少得可怜的艺术细胞,自己跑去太行山上采风。
住的是农家乐似的酒店,里头美院的学生好几个,有的画小写意,有的画油画,有的认识刑鸣,有的不认识,也当他是来采风的学生,还把画笔与纸借给了他。
写意讲究的是意到笔不到,笔若到了,这画的意境就算完了。刑鸣对着太行山的石头画了几天,自己也觉得自己那点绘画水平跟幼儿涂鸦似的,实在不能看。于是撂下画笔,自己在山里闲逛,没想到居然碰见了熟人。
林思泉也在这里。
自打林思泉离开明珠台后,刑鸣基本就断了跟他的联系。虽然对同一个男人动过心思,但在台里他们不曾交恶过,所以异地重逢,彼此都挺高兴。刑鸣依旧管林思泉叫“泉哥”,问他:“离开明珠台以后,过得还好?”
“还好,一开始不适应,连电视都不敢看,就怕看见明珠台的节目或看见别的主持人。”林思泉笑笑,“不过后来就好了,还觉得我比你们有福气,不用为一档节目花尽心思,每天过得都还挺自在的。”
刑鸣打量着林思泉。两年不见,他的形象依旧儒雅,嗓音依旧好听,感觉不在体制内耗着之后,整个人都神清气爽,状态更好了。
刑鸣问他:“还每天都晨起练嗓子吗?”
“练啊,这个习惯我怕是得保持一辈子。”林思泉说偶尔也有人想请他回归荧幕,但他都拒绝了。刑鸣也听说过不少台都愿意花重金挖他过去,但他自己表示很喜欢现在的生活,犯不上再回到名利场与是非圈里。
刑鸣挺羡慕,这么轴的一个人,说抽手就抽手,不带走一片云彩地走了。换作他自己,多半做不到。
林思泉也问他:“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虞总没陪着?”
在骆优面前他还藏着掖着,跟孔雀似的尽量展露尾翎,生怕落于人后,但在林思泉面前,刑鸣那点棱角抹平了,那点戾气消散了,他特别诚恳地表示,爱情遭遇不顺,事业遭遇瓶颈,他这是逃出来的。
林思泉诧异:“怎么,虞总不知道你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