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在了刑鸣的鼻子上。

明珠台的刑主播一向都是很酷的。这酷是老式少女漫画里常见的那类,冷淡又俊俏,很招女生花痴。但他现在的形象与这身酷劲完全不符,而他本人还浑然不知。

虞少艾方才就已经憋笑到内伤,见刑鸣还一脸不解,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这一笑,把他老子也招笑了,刑鸣从这对父子的笑声里明白发生了什么,抬手擦了擦自己的鼻子与脸。

“切,幼稚。”刑鸣佯作生气,但脸没绷住,自己也笑了。

*** ***

热气腾腾一盘饺子,哪只出自谁手一眼就能认出来。虞仲夜的饺子依然挺括,刑鸣的饺子熟了以后倒也成了形,自外观上缩短了先前的差距,反是虞少艾那些别出心裁、奇形怪状的,不少都散了架,皮馅分离,乱七八糟。

虞少艾还跟刑鸣较劲,问自己老子:“谁包的饺子好吃?”

虞仲夜看了儿子一眼,然后目光转向自己的小情人儿:“鸣鸣的好吃。”

虞少艾算是彻底明白自己在这家的地位了,吃完这顿团圆饭后就主动消失,跟约好的朋友一起守岁去了。留下刑鸣与虞仲夜在家里看春晚。

说来也奇妙,台长身份时的虞仲夜基本没看过春晚,以前这件举国盛事有专门负责的副台长管着,他从不过问。现在离开了电视台,反倒有了闲心。

电视里依旧是文娱中心那几张举国皆知的老面孔,也就多了一张新面孔,出场也不太多。这个位置原本是刑鸣的。刑鸣问虞仲夜:“如果我主持,会比他好吗?”

虞仲夜道:“不会。”

虞台长公事公办,饺子能夸他包得好,但业务上的问题就是两码事了。刑鸣不怎么服气,盯着电视不作声。几个节目之后,有个赞助企业给全国观众拜年的环节,露脸的主持人是南岭。南岭是个不折不扣的花瓶,端着花瓶的架势,摆着花瓶的姿态,一台男女老少明星笑匠属他颜值最高,人气最旺,他一出现微博就炸了。

刑鸣不羡慕,心说这人还真就一路广告念到底了,又仔细听了听,口音问题倒是好了不少,估计还是下过苦功夫的。

拜年环节时间不长,一会儿又是个语言类节目。刑鸣笑得挺快乐,一些在旁人看来挺没意思的包袱他都很给面子地笑了,一点也看不出往常做节目时的尖锐。

平日里绷着脸装老成,到底也就二十来岁,在年长自己好些的情人面前,那点天真稚气完全藏不住。结果成了刑鸣看着电视,虞仲夜看着刑鸣。电视里演的小品叫《望子成龙》,一个挺眼熟的小品演员又甩了一个不怎么高明的包袱,刑鸣却乐得不行,偎在虞仲夜的怀里东倒西歪,一口齐齐整整的白牙全笑了出来。

虞仲夜垂下眼帘,看着怀里的小东西,笑着问:“这么有意思?”

“有意思啊。”刑鸣笑得真心实意,不是捧台里的场,而是真的觉得每个节目都挺有意思的。他长那么大就没阖家团圆地过过大年、看过春晚,遍插茱萸少一人,那是他心里永久的伤。

小品尾声不出所料地煽情了一把,弘扬中华美德,歌颂父爱伟大。

刑鸣不笑了。他有一阵子没有梦见自己的父亲了,不得不说,这是件好事。以往每梦见一次,他都一样呼吸不畅,周身死僵,犹如死过一回。在小品刻意抒情的背景音乐里,刑鸣仰起头,盯着虞仲夜看,合着自己那些遥远却甜美的记忆,从他的脸上搜寻、拼凑与补掇,突然说:“老狐狸,有时候我觉得你像我爸。”

虞仲夜板下脸,不客气地抬手在刑鸣脑门上弹了一下:“不准胡说。”

可能是父亲早亡的关系,刑鸣对他的感情里一直带着一分孺慕之情,这点虞仲夜自己也知道。

虞仲夜结婚得早,二十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