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大厅, 空气里浮动一层薄薄的寒气, 已经有不少人在此聚集, 所有人肃色端坐, 厅中静得只有轻微呼吸声, 气氛凝重,刚进来的张可前捏了一把冷汗,应从安排坐下。
“张可前,跟我走。”突然响起一道男声。
张可前胸口像是被铁锤重重捶打,起身时手脚软绵无力,如同鬼魅一般,浑浑噩噩地被阴差铐着飘走。
进入一间敞亮的屋子,上坐一年轻女子,应该就是淮阳长公主,底下两列坐着官员,正颜厉色,张可前哆嗦一下,两条腿发颤。
张可前缩缩脖子,强忍着心中的恐惧,上前拜下,禀告了自己的姓名籍贯,等待出题。
满室静谧,香炉浮起青烟,张可前的加入恍若乱流,扰动原先状态,屋中响起纸页的翻动声,而后一道声音打在张可前心上:“若将自己比拟动物,你会选择何种动物?简单陈述一下你的理由。”
动物?
张可前呆了呆,脑中一片空白,牙齿轻微碰撞着,憋红了脸,半天吐出一句话:“我是人啊……”
众人的目光齐聚在张可前身上,皆睁大眼睛,挺直身体,不可置信望着他,仿佛刚才听错了。
良久,不想第一名败于此处的周近干声咳了咳,委婉提醒道:“比拟,选一特性陈述即可。”
张可前抠紧手指,冥思苦想,耳边不停盘旋咚咚心跳声,香柱逐渐被蚀短,黑灰默默折断,摔下,在最后关头,张可前脱口而出:“橐驼!”
在一众疑惑的目光里,张可前思绪急转,目光控制不住乱飞,顿了顿,羞惭地垂下脑袋,声音渐渐变小:“因为我长得像橐驼……”
室内响起压抑过的、低沉的笑声,张可前的脸快要滴出血,说完他就后悔了,旋即改口:“啊不,橐驼背负乾坤,吃苦耐劳,我亦如此!”
“不必紧张。”徐琅面上泛着淡笑,朝张可前微微颔首,接着问下一题:“倘若入阁后,陛下将要务交于你,命你择一人共事,于是你邀请同僚甲共同完成,然而不久以后,你发现陛下只传令于同僚甲,而非你,手下差吏也只听同僚甲调遣,你当如何?”
张可前手脚酸软,感觉屋中没烧炭火一般,浑身发凉,眼眶里干涩得紧,疲困交加。
传令他人就传令他人,还能如何,他又不能改变陛下的想法,将陛下交代的事情完成了便好。
显然这题不是那么简单,张可前急得满头大汗,伸手揩去额间细密的汗珠,心凉了半截,左右说不出什么大道理,索性道:“若能将陛下交代要务办成,那无所大碍,若不能,我就去求……问问陛下,这该如何是好。”
周近见张可前满脸写着实诚,好似看到了他当年初入官场的模样,不忍地别过脸去。
这样一看,他被发配到幽州来,也不是不无道理。
“倘若你写了一篇诗文呈给陛下,结果渺无音讯,但不久以后,陛下在宴上吟出一首与其极为相像的诗文,广受赞誉,众人皆以为乃陛下所作,你当如何?”
张可前陷入沉默,心中一片悲凉,即便位列第一也通不过荟萃阁面试,可能他天生就与仕途无缘吧。
面试结束,张可前大受打击,六神无主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