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端一般,轻飘飘地走出沧浪斋,恍若梦境。
陛下没有责怪她的逾越,反而留她继续整理奏折,听闻这份殊荣可是内侍大监才有的。
孙婉芸的心怦怦跳个不停,一会儿像是落入热汤里浸泡,暖洋洋,舒服地喟叹,一会儿又像躺在倒倾的星河之下,仰看伸手可摘的寒星,对那闪耀光点外的黑沉幕色充满未知的焦虑。
辗转反侧,眼前是抄家时的混乱,欲逃仆妇的惨叫,下一刻,斜阳刺过沉静雅致的书房,穿透格窗,洒在地板,那道清冽的声音淌过肌肤,微微的酥麻如涟漪圈圈荡开。
陛下啊,我不会令你失望的。
孙婉芸想着白日里发生的情景,满怀美好期望与奋斗热情,坠入沉醉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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斥候禀告,延节已经带人逃跑,坦木湖骂骂咧咧,把延节翻来覆去骂了三百回合,北狄的词汇用尽了又换汉话。
牛鹏南被调开负责押他,灌了一耳朵脏话,忍无可忍,解下自己的抱肚塞进坦木湖嘴里,终于得到清净。
夏承烈缓缓收回目光,延节逃跑在夏承烈意料之中,手里抓了坦木湖足够震慑北狄,便也不管他,先行绑着坦木湖回营地。
抵达营地后,夏承烈预计帐中军务积压,没有歇气,径直回帐。
案几上赫然有封方正的密信,上面压了火漆,只待唯一的收信人拆开。
夏承烈听说弹劾他的奏折盈室,一早就做好了被责骂降职的准备,他故意征战时不接君令,毕竟自己犯错还能提前计量好后果,而完美无误得到的可是猝不及防的凭空构陷。
慢慢撕开信封,夏承烈取出里面的薄纸,展开,定睛看去,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字
善,未负厚望,君勿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