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我们都想到了同一件事情，于是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我的右手。准确地说，是右手缺了小指的地方。

“你平常是怎么使用异能的？”

“就这样……”我用双手示意了一下，“当然，我们都知道指挥异能的是大脑的意识，我做手势只是给自己心理暗示，就像背诵长单词用手打着节拍会比较容易一样。”

“你有没有惯用手？”

“右手。”

“这就说得通了，常用的异能对应着惯用手。”芥川君关了电脑，面向我，“在下记得，你端茶杯时有翘小指头的习惯吧？失去小指会让你感到不适，扰乱了异能的发挥。”

“这样啊。”

小指是舅舅拿走的，兴许他在这么做之前，就有了这方面的考量。这样一想，耳不聪目不明说的就是我这种笨蛋了，总是有人发现我身上的华点，偏偏我自己没有注意到。

“我不知道……该怎么想。”

我感到腿脚发软，于是扶住桌子，桌脚，慢慢地蜷坐在地板上。同样的问题，我抛给了芥川君。

“芥川君，要是你失去了异能，会怎么做？”

“当然是取回来。”芥川君眼也不眨地迅速答道。

“要是有人不想让你取回来呢？”

我本想说“太宰先生”，但想起之前做的决定，话到嘴边又改口了。

我想芥川君知道我原本要说的是什么，因为他想了一阵，才回答。

“在下的异能，凭什么要别人决定？”

啊，不愧是芥川君。

我们都曾是在指导者背后蹒跚学步的孩童，在躲避尘世风霜的同时又被阴影遮挡，而他抢先一步站起来，开始迈步追逐。

但是，我还蜷缩在过去的影子里贪求安稳。

“芥川君，我和你的想法不一样。”我耸耸肩，“既然有人对我付出善意，我领受就是。或许也是因为软弱吧，我不想要【吞】再回来了。”

我以为芥川君会露出鄙视的眼神，但他没有，他认真地看着我，点了点头。

“那就这样。”

“就这样？”

“反正【吐】还能正常打开，不妨碍清洗计划的实施。在下是这么想的。”

“这样啊……我是在想，失去了异能最有用的一半，突然就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用。”

我还是没有站起来，坐在地上叹了口气，“在我还是孩子的时候，就求着大人给我事情做，可能就是工作得太早的缘故吧，我现在算是退休了，在还没有成年的时候。”

“你是……”

芥川君瞪大了他的黑眼睛，像是突然对我产生了兴趣：“……要找回存在的意义吗？在下可以帮你。”

一阵恶感狠狠地袭来，我凭空打了个寒战。

绝对，没好事。

预见未来

七十九

存在的意义么？

被这个问题引导回归的记忆片段，是离家出走的我来到横滨，敲开了一家地下诊所的门，对开门的医生说了句：“拜托了舅舅，给我事情做。”

这就是一切的开端。

我从懂事起就被身边的流言蜚语所困扰，“小时候就偷东西还撒谎不认，长大了还不得去抢银行啊。”

那时的我九岁，想法很简单，我不想再去寺庙修行，也不想再进少管所，更不想回家面对母亲的眼泪，我得找个相信我不是小偷的地方，从新开始生活。

现在我是长大了，还有一年多就会成年，我终是像小时候的乡民所说的那样，从一个“从小看大”的小偷，成为了一个地地道道的Mafia。

语言的力量，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