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樋口一叶，前来寻仇。”

红叶姐门下的新人，还是我负责招新的那会儿进来的。记得这姑娘有一头灿金色的及腰长发，习惯在脑后盘成发髻的样式。

“寻仇？”

“前辈杀害的樋口医生，实系属下的亲人。”这姑娘疼得冷汗直冒，语气还是冷静而守礼。

镜花在我怀里动了一下，呼吸声加重了些。

“复仇是吧，”我捡起枪，将枪口慢慢抬到对方眉心，“行，是正当的，我同意你这么做。那你现在伤了我的女孩，是不是，也该接受我的报复？”

“这是意外……”樋口一叶喃喃地说，“我一开始没想伤她。”

“你是没想，可你就这么做了。”

“前辈遇到的，也是这种情况吗……”

“新人，最后教你一件事吧。”

我扣紧扳机，弹夹里最后几枚散弹发出尖啸，紧贴着对方的头皮射了出去。

“港口Mafia是允许复仇，但要按规矩来，”樋口的发髻被子弹轰散了，散乱的碎发披了一脸，我把枪丢还给她，“杀我之前，好好去申请仇杀令啊混蛋！”

总是被你们这群不按规矩办事的家伙坑到！可恶！

我抱着镜花酱冲进小红楼，嘴里反复念着“南无三宝”。球球了，值班的一定要是与谢野医生！咖啡厅老板看了我一眼，淡定地提醒了一句：“注意台阶。”

神佛顾我！

稍后，我坐在病床边看着镜花的睡颜，心情平复了些。

“怎么还没醒呢……”记得上次我是一下子被治好的，简直是焕然一新，“医生，她没事吧？”

“没事。”医生收起手术刀，居然是正常尺寸的，“取子弹时我打了针麻药，要过会儿才能醒。”

“谢谢医生，”我站起来给医生鞠躬，掏出信用卡，却想起这个似乎不能用了，“啊，真是抱歉，我的卡被冻结了，请把账户给我，过后我给您汇款。”

“你那个，是Mafia内部的卡吧？”

“啊？是。”

大意了，在外不能暴露身份的。

“总觉得你长得像一个熟人……”对方挑起眼睫，对我上下扫了一眼，突然发问，“姓森的医生，你认识吗？”

“他是我舅舅。”

对上有再造之恩的医生，我没有打算说谎，甚至承认之后，心里还有暗暗的欢喜，还是第一次有人说我像舅舅呢。

“我就说，明明个子不算低，骨架子却又细又窄，看到这种身材我就没想到别人了……”对方又端详了一番，摇了摇头。

“怎么了？”

“没什么。不是要交不了医疗费吗，你给我解体十次，账目一笔勾销。”

与谢野医生又拎出上次的砍刀，拿出做手术的架势。合着男女是区别对待啊。

“可以选择手机支付吗……”

“不行。”

好吧，在别人的地盘上，选择空间实在有限。

“可以不要对头开刀吗？”躺下去时，我感觉心情还算平静，“我上次失去意识的时候，似乎，攻击了一位医生。”

“可以。”

我以为有上次的经验在，应该会好过一些。事实证明，不是的，刀一落下，我就“嗷”地一声，挣扎起来了。想起镜花还在旁边安睡，又把喊声憋了回去。

第一次治疗成功后，与谢野医生看了看我的脸，皱了下眉头。她从床下捞出一只棕色的牛皮纸袋，清空了里面的超市货品，拿到我眼前。

我很识趣，微微抬起了头，等她把纸袋套下来。

医生手头的动作顿了一下，停住了。停了很久，一直到我脖子酸了，才放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