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1 / 3)

她因气急不知骂出多少难听的字眼,连带着,将斛律氏列祖列宗都骂了个遍。斛律骁策马悠悠然行在翟车之侧,玉面清隽,无波无澜,缓带轻裘,闲适从容。只在她骂出“以下犯上”的字词时淡淡回了她一句:“所以臣现下,不是亲自在为殿下驱马么?”

“至若我斛律氏祖上如何,那也与殿下毫无关系。当年我先祖被柔然所败,九死一生之际,是前朝拓跋魏的部落收留了我斛律氏一族,后来魏朝倾覆,也是高祖启用亡父,却与殿下何关?难道殿下意欲贪天之功,连高祖的赫赫功德也敢冒领吗?”

郑媱本是指责他对齐室不敬忘恩背义,未想被他歪到冒领齐室高祖功德的地步来,心间大怒,才要发作,又听他语气闲闲地道:“孤奉劝皇后,还是留着些气力,等进了式乾殿,面见太后和圣上,再想想该如何解释您和那群散骑常侍的行事吧。”

郑媱一噎,丹口几被咬出了血,眼眶顷刻盈上绝望的泪来,悔不当初。

为什么,为什么她要去招惹他呢!这人根本就是一头恶狼!眼下,又该怎么办啊!

“斛律青骓,你这乱臣贼子!你会遭报应的!”她歇斯底里地哭喊咒骂。

报应?

斛律骁唇角挂了抹浅淡闲适的笑。

齐室屠了拓跋氏三千余人,连婴儿也不放过,投于空中以槊相承,投尸洛水,为之不流,这样人面兽心的氏族都能好好地高居庙堂之上,他又能有什么报应呢?

至于郑媱,他本也懒得收拾她,毕竟以她的蠢笨,不必他动手也会自取灭亡。譬如在还未到来的来年、兴平七年,她与几个散骑常侍的事就会被高长浟发现,高长浟一向懦弱,唯独在此事上还像个男人,一怒之下将她废为庶人,幽禁北宫。郑氏贼心不死,以巫蛊之术诅咒帝王,被天子下诏鸩杀。

当年郑媱事发后,其父郑诚怕受牵连曾求到他处。彼时他正执掌廷尉,表面上同意,实则制造证据将巫蛊案甩给郑氏,下令将郑氏族诛。

也是那个时候,裴满愿与他正式决裂。

如今,既然郑媱主动撞上来,那么他就将事情又重演一遍好了。郑媱死不死没什么,荥阳郑氏那群负义忘恩的东西,当年便是他们去式乾殿逼死了思帝迫他禅位,血债血偿,即便重活一世,他也一样会叫他们付出代价。

斛律骁不再理她,拍鞭催马驶至队伍前列:“走快些,圣上与太后还在式乾殿里等着呢。”

*

车驾行至式乾殿时,裴太后与司徒慕容烈都已赶到了。闻说他至,天子急急奔下殿来:“朕听说宫中进了刺客,恰往南薰殿去了,王叔可有事?”

天子是斛律骁所立,为显亲近也愿称他一声“王叔”,实则二人并无血缘关系。

天子脸上关怀之色明显,斛律骁退后一步俯身行跪礼:“多谢陛下关怀,臣并无大碍。”

“陛下!”

翟车中传来郑媱哭哭啼啼的声音,她仍寄了一丝希望于自己的小丈夫,哭得梨花带雨:“魏王拦住妾归宁的车驾,将妾囚禁于车中,此乃以下犯上之举,您可千万要为妾做主啊!”

高长浟心中畏惧,但见自己的妻子、国家名义上的主母如此狼狈,脸上也火辣辣的疼,颤着声音问:“魏王叔,这是何意啊?皇后乃天下之母,你怎能将她囚至车上!”

“陛下,皇后心怀不轨,在宫中伏设甲兵,意图刺杀臣。此等恶妇,已不配为天下人之母。臣恳请陛下废黜郑氏,幽居北宫,另择新后。”

他面沉如水,半句转圜的余地也没有。高长浟两眼惶惶,并不敢反驳。裴太后却自殿中缓缓行来,淡淡声道:“皇后之废关乎社稷,社稷乃陛下之社稷,恐怕不是魏王能说了算的,只怕要请宗室王及大臣们商议。”

她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