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夜间的那些事仍如残影般在眼前晃荡游离,忆起昨夜种种,她脸上阵阵发烫,只觉自己不检点极了。那胡人如此荒唐,而她昏头昏脑的,竟也顺从了他。侍女们来服侍更衣时又觉她们都在笑话自己,脸上热辣辣的,半晌也抬不起头来。
春芜亦是尴尬地说不出话,佯作不知地替她穿好衣裳,又把斛律骁临走时的嘱咐禀来:“魏王吩咐,让女郎今日去城西大市裁衣裳呢,时辰不早了,女郎还是起了吧?”
原本也可将布庄的绣娘召至府中来为她量体裁衣,但斛律骁意在让她多见见洛京风光,特意有此吩咐。谢窈点点头,慢腾腾起了,略用了些薄粥果腹,待出门时,车帘却遭人自车外揭开,进来个玉山俊朗的影子:“孤今日正好无事,大市繁华,一起去瞧瞧吧。”
他嗓音淡淡的,似与她解释。
谢窈未应,一张脸始终冷漠地望着窗外。她素来冷淡,何况又因了昨夜的那些事恼了他。斛律骁看得心中好笑,当真冷笑出声:“面薄什么,昨夜不是很畅快的么?抱着孤不肯撒手?”
“用完孤就扔,谢窈,你把孤当什么了?”
马车起行,开始在里坊间缓行穿梭。谢窈素面微微一红,虽然不是很懂他“用完就扔”究竟是何意,但被他这样连名带姓地无礼地称呼还是有些脸热,心间愈发着恼,连他那刻意颠倒黑白的话语也都一并忽略了,只是不理。
又是这样,视他为无物。
这女人当真恃宠生骄得紧。
斛律骁心间无名火烧,额际青筋微微跳动着,索性掰过她下巴迫使她转过脸来,寒意深深地威胁:“认错,信不信孤在这马车里弄你!”
此时已至闹市,车窗外人声鼎沸,车水马龙。谢窈心头一颤,惶遽地侧了眸难以置信地瞧他,眼神若惊弓之雁的惶惶难安。他有些不忍,又觉自己这般太憋闷了些,气窒半晌,放出一句狠话来:“你若再敢这般对孤爱答不理、视孤为无物,小心我……”
马车这时却剧烈地摇晃起来,谢窈身子一歪,恰跌进他怀中,斛律骁亦是不稳,抱着她朝车壁跌去。车外,驾车的十七怒气冲冲地喝道:“长没长眼睛啊!敢在御道飞马,你有几个胆子?!知道这马车中坐的谁吗?”
原是马车在闹市巷口处险些与一飞驰的马匹相撞,十七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堪堪制服住受惊的马匹,却也连累了车中的主人。车窗外传来一连串的失悔道歉声,斛律骁皱眉,扶谢窈坐稳,一把掀开车帘启身出去。
这一眼却骤地愣住,马背上的少年,剑眉星目,白马金羁,意态风.流,正是谯国嵇氏的小公子嵇邵。
作者有话说:
小封这时候还只有好感哈。
引用的诗词依次为《玉台新咏》的《琴歌》、《关雎》、《静女》
匪汝之为美,美人之贻不是这小草长得美,而是因为美人相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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