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2 / 2)

至若那封静之……

他眉头微皱,强压下心底翻涌不平的那股莫名的燥郁。

封静之算什么。

上一世,他见她在府中寂寞,便允她入藏书阁,修史注经,嵇家那小子便是在这时候拜在她门下,跟随她为《尚书》做注。

他连拜她为师的嵇邵都可以忍下,何况是上一世与她毫无瓜葛的封静之?他若是疑心到他两个头上,倒显得自己过于小气了。

*

午间,谢窈午睡醒后,像具泥偶木塑似地被春芜推至妆台前梳妆。

崔荑英便是在这时推门而来,二人目光相撞,她讷讷唤她:“崔娘子……”

先时对方煞费苦心地帮自己逃走,她却那般没用,辜负荑英一片好意。如今相见,脸上火辣辣的,自觉无颜见她。

荑英却是松了口气:“夫人没事就好。”

她在妆台边坐下,接过春芜手中的宝石梳子亲自为她梳发,一面柔声劝道:“……既然夫人没能离开,便是上天注定,且安心待在殿下身边吧,和我们回洛阳,又焉知北方没有另一番广阔天地呢?”

“洛阳是晋室旧都,算起来,也算是您的故都了。您难道不想看看,曾经的都城被我们索虏经营成何样?”

“索虏”是南人对北方胡人的蔑称,荑英自称为虏,本是为博她一笑,菱花镜的容颜却淡漠如旧,谢窈点了口脂在唇上揉散开来,淡淡一哂:“北方天地再广阔,又与我何干?我不过是只以色侍人的金笼雀,尚不能出牢笼,又何言天地宽呢。”

柔顺青丝在指间柔滑如流水,荑英篦发的手微微一顿,放下宝石梳子:“……夫人,有一言,荑英不知当讲与否。”

她语气太过郑重,谢窈眸间掠过一丝狐疑,回眸望她:“你想说什么?”

“我观夫人,对殿下似乎误解颇深。”

谢窈微噎,她对他能有什么误解?她在他眼里不过一个发泄情.欲的玩物罢了。隔着国家仇恨,她也不惜得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