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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二人相拥睡去。一夜好梦,次日,谢窈醒来时,身边只有芃芃。
身侧的被褥已然冷了下来,床榻里侧,芃芃还在被窝里呼呼大睡,皱着可爱的小眉头嘴巴吧唧吧唧地响,她目光落在女儿身上,把小被子替她拽一拽,心内却空落落的。
春芜端着水上来,见她只着了件单薄寝衣在床上坐着发愣,忍不住道:“魏王四更天就走了,是他叫奴不要打搅女郎和小小女郎的,不是奴故意不告诉您……”
谢窈点点头:“知道了。”
她心下还是怅怅的,握着牛角梳,临镜不语。
也不知,他走到哪里了,洛阳城里的局势又怎么样了。
但愿,他可以如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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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之后,斛律骁率领大军顺利抵达了京师洛阳。
太后携新帝与文武百官早早地到了内城南门宣阳门接迎,在一众女官、大臣的簇拥下翘首远观。
宽阔的洛水对岸一马平川,广植杨柳,堤坝下洛河水清泛涟漪,风平浪静。
这一幕实在有些眼熟,太后想起他从淮南回来的那次,似乎也是这样一个天光微醺的午后。只不过彼时他未能打下寿春,她是松了口气的。
如今,不过五年,这齐室的江山,竟很快就将易主了。而那曾和他一起归京的女子,也已不在……
太后有些惆怅,身侧传来河间王的声音:“太后在想什么。”
本位于新帝左侧的高景瑜不知何时已挤走了她身侧的女官,当着众人之面,硬挤到她右后方。言笑晏晏的,
太后心内厌恶,漠然不理。对方的唇却近乎贴在了她耳畔:“太后近来,似乎和慕容昭仪走得很近……”
太后心中一惊,一颗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初时魏王离京,按例将自己掌管的半块禁军虎符交给了太后,剩下的半块则在慕容烈手里。这几日慕容昭仪正找她借虎符,她还未应,这事做的隐秘,高景瑜怎会知晓?
男子的温热气息却从耳边掠过,含笑说:“来了。”
洛河对岸,以斛律骁为首的南征大军已出现在地平线上,乌压压的,压城的黑云一般,渡过永桥。
河间王作为宗室之首,率先迎了上去:“魏王兄英明神武,大胜而归,小弟景瑜,向兄长祝贺。”
他脸上笑吟吟的,一点儿也瞧不出国家即将易主的伤怀或愤怒。马背上,斛律骁勒住马缰:“河间王。”
又看向太后与新帝:“太后与陛下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