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这段时间,脑子就会产生错觉,不再认为身体处于缺氧状态,这个时候人也不会因为缺氧而感到痛苦,而是陷入一种诡异的平静状态。
然而,这个时候才是最危险的这代表死亡已经不远了。
游晖在五十米深的海底转身。他其实还可以继续向下,换作以前,他会一直游到极限再开始上浮。那时候的他总抱着一种怯懦的心态,不想活,又不敢死,只能期盼着意外来临。
但现在不一样了。
压强将海水灌入耳道,使耳膜生出阵阵刺痛,他做了个法兰佐,仰头向上看去。
阳光穿透海面,漫射出一道道柔软的金光,它们漂浮在近乎透明的最上层,照亮了上浮的气泡,使得那些气泡像是宇宙里的星辰一样散发着光芒,而这些光芒夹在潮起潮落间涌动着拍达到一个人身上。
那人正看着他。
乔任宇注视着游晖在海里转过身,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似乎愣了愣,然后那人松开浮标底部垂入海中的绳索,朝他游来。他习惯性地张开双臂,游晖将他一把抱住,用力一蹬,下一秒,两人双双浮出海面。
“怎……”乔任宇一句“怎么了”没来得及问出来,对方的唇便将还未说出口的话全堵了回去。
浮出海面的瞬间,游晖将潜水镜掀开,温热的液体混着海水顺着脸颊留下来。这是他和乔任宇在一起后第一次哭,也是这几年里唯一的一次流泪。
“对不起,我太爱你了。”短暂又突如其来的亲吻结束后,他捧起一把海水擦了擦脸。
眼泪落入海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乔任宇歪着头看向游晖,半晌,笑着说:“那说对不起干什么,直接说我爱你就好了。”
日落如约而至。
海鸥扇动翅膀,冲入夕阳里。
小贩手中的气球拥簇着挤在一块,飘在熙攘人群之上。店铺的霓虹招牌在逐渐昏暗的天色里亮起。过山车轰鸣,游客的尖叫在喧闹中传来。太阳已经在地平线沉没,摩天轮在天边仅剩的暮色里缓慢地旋转。
码头延伸进太平洋,他们趴在尽头的栏杆边上,看着脚下的海水翻涌着撞击木桩,溅起一层白色的浮末。
乔任宇转头看向身旁的游晖。
对方穿着他的帽衫,海风将额前的碎发吹得凌乱。那双瞳孔里还残留着最后一丝夕阳的余晖,温暖而动人。
他找不到语言去形容此刻心里的感受,仿佛说出来的话都是苍白的,他只是久久地注视,最后轻轻感慨:“真好啊。”
游晖笑了笑,也跟着说:“嗯,真好啊。”
烟火升空的长啸忽然在身后响起,他们都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去,和周围的人一样仰头望向夜空。
都能钓,都可以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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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hooting fireworks in the sk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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