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吵。

他不耐地睁开眼睛，想大声呵斥，却发现自己喉咙十分干涩，大概是长时间没有进水。

他抬手却摸到了柔滑的衣料和温暖的肩膀。

身体一僵，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此时被人抱在怀里，抬眼就能看到对方披散在胸前的棕色长发。

是那个长相酷似莉莉的魅魔。

好像叫――莉娜来着？

而在自己昏迷之前，她说了……

脸色一白，纳西瑟斯忿忿地咬着下唇，低声咒骂：“该死的――你对我做了什么？这又是什么地方？”

他当然不知道，自己羞愤而泫然欲泣的表情，总是能取悦面前的魅魔。

“嘘――”莉娜按住了他的嘴唇，友好地提醒道：“你最好小点声，如果你不想引起注意的话。”

女人的手指隔着面纱按在他的嘴唇上，这略显亲昵的动作对他而言也无异于侮辱。

但闻言，他还是收敛声音，四处打量了一下。

昏暗嘈杂的环境、陌生的口音，随处可见的舞女、雇佣兵，放肆饮酒的地精，声音响亮的兽人……

不远处还有关于输赢的尖叫、谩骂、哭泣。

答案已经昭然若揭，这应该是某个集赌场、酒馆和风俗业为一体的地下场所。

太污浊了! 太肮脏了! 太无耻了！

自己怎么能被人看到出现在这种地方？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摸了一下脸颊，确认面纱还好好地挂在脸上。然后迅速和莉娜拉开距离。

莉娜无奈地耸了耸肩：“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谁让你突然又昏过去，还怎么也叫不醒。我又有事情要做，不得已才带你出来的。”

“我不需要你管我。”

莉娜淡然地看着他，然后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他锁骨下方的位置：“不是我想管你，你难道以为，蚀骨只会发作一次吗？”

纳西瑟斯瞳孔微缩，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向自己的领口。

在锁骨下，一个黑色的蝴蝶印记正安静地盘踞在皮肤之上。在呼吸间，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这个印记并不是全然的死物，它仿佛有生命一般，正随着自己的呼吸微微颤动翅膀。

但定睛看去，又的确只是一个图案。

“蚀骨会不定时发作。如果放任不管，它可能会陪伴宿主终生，直到死亡，这个印记都仍然停留在皮肤上……”

纳西瑟斯眼神冰冷：“我想我的愿望应该包含了解决这个问题。”

“没错。”莉娜摇晃着酒杯，眼神看向舞池里的男男女女：“我会帮你解决。说实话，也算是你运气好，魅魔对这玩意可算是专业对口，换成别的恶魔，他们的解决方式恐怕不是你能够承受的……但这需要时间。”

“大概多久？”

“我不知道。而且不同的方法，需要的时间不一样。但在此之前，我想先向你确认另一个问题，你要带着我和这个印记回西泽或者精灵之森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