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厌倦了这些无休止的谎言和阴谋。

面对如此复杂且绵延多年的内部争斗，他所能得到的信息不过是双方有意放出来的只言片语，相互矛盾且难以辨认。

对他来说，其实也无需辨认。

无论是纳西瑟斯还是尤里乌斯，对于莉莉的死，他们都绝非无辜。

尤里乌斯平静地看着他，好像对利爪嵌进皮肤毫无知觉：“你这样想也很合理。你的确没有理由相信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在你看来，我和他也没有什么分别。”

“但对你来说，区分我们还是有一些用处的。他最想要的是王位，我最想要的，是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菲尔错愕地看着传闻中被忽视的精灵王子：“你们……不是兄弟吗？我听说……精灵很少会有手足。”

“纳西瑟斯不应该诞生于世。我必须要抹杀他的存在，就算赌上我自己的性命也没关系。”

菲尔不由得皱眉：“说实话，我对你们的恩怨没兴趣，也不想掺和。我只希望你俩一起下地狱。”

尤里乌斯突然嗤笑出声，抬眼看向菲尔：“真可怜啊。你这样的家伙，就是雪狼族未来的少主……还真是不幸。你该不会觉得，自己不用承担责任吧？”

菲尔扼住精灵脆弱脖颈的手不由得掐紧了，他沉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莉莉的死，你也有责任――咳咳”

咳嗽声响起的下一秒，菲尔感到手掌失去了着力点，以不可思议的敏捷挣脱而出的精灵已经站在了几米之外。

他无所谓地用手指抹掉了脖子上的血迹，又低头皱眉看了看留在皮肤上的红痕，埋怨道：“你这家伙还真是像传闻一样粗鲁而……愚蠢。”

尤里乌斯挑眉：“随便打断别人说话可是很没有教养的行为。还是说，你不敢听？”

菲尔盯着他，脸色阴沉。

见他没有说话，尤里乌斯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那可憎的弟弟过于傲慢，对于失去的棋子懒得再去关注，所以他对你并不清楚。可你呢？你小时候明明见过他，知道他的为人，为什么你没有更努力地阻止这一切呢？”

“还有，你连她在学院打工的时候遭遇了什么都不清楚吧？”

精灵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眸子里闪烁着癫狂的光芒，外溢的恶意几乎都要凝成实体。他缓慢地，一步步地走向怔愣的菲尔，残忍的语句犹如凌迟：

“你知道她过着怎样的日子吗？”

“你知道她承受着怎样的冤屈和痛苦吗？”

“你知道她被人孤立、欺凌和羞辱吗？”

“你什么都不知道。”

“你为她做了什么呢？”

“你口口声声说爱她？你保护她了吗？”

“哪怕你去见纳西瑟斯，告诉他，她是你的女人。纳西瑟斯也不会把她当成可以随意丢弃的棋子吧？毕竟，如果有你的话，对他来说至少也是珍贵的棋子。”

“被灰雾领主打伤的你，难道不止身体受伤，勇气也消失殆尽了吗？还是你觉得自己这个样子，太丢脸了？因为傲慢的自尊才不愿意出面？”

不――不是这样的――

菲尔僵在原地。

他本能地知道，这其中一定有某些难以察觉的精妙诡辩，可他不仅不知道如何反驳，甚至还被对方绕了进去。

如果……如果如他所说……

他感到撕裂般的痛楚，内脏好像都搅在了一起。

在言语上找到主场的尤里乌斯露出得逞的笑意，他当然不会就这样放过菲尔。

于是，他接着说道：“你想否认吗？还是说，你被那女人驯化了？因为她把你照顾得太好了，对你太好了，你没有体会过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