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1 / 3)

纯白的大理石映照出准教皇的脸庞。他脸色苍白,发如霜雪,双眼如凛冽的蔚蓝清泉。即将正式加冕, 泽维尔的脸上也仍然没有显露出任何大权在握的喜悦。半个月前,这位传说中重伤休养,即将不久于人世的圣子突然回到了圣殿。

关于他的重伤已有诸多流言,不同于单纯地为他祈福落泪的信众, 教廷内部已经默认了他的处决――直到约书亚?班克罗夫特带着他越狱。

教廷的人不是没有追击他们的踪迹,但班克罗夫特家族的丰厚财产给两人的逃亡许多助力,最关键的是约书亚的计划十分隐蔽, 连他病入膏肓的父亲和身边的侍从也毫不知情, 这也给他们的追踪增加了不少难度。

最让人疑惑不解的是, 约书亚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什么让他甘愿放弃自己拥有的地位和荣誉,去营救一个已经被褪去所有光环的曾经的圣子?

起初,他们以为约书亚是想利用泽维尔的身份作为把柄,为皇室和教廷的权力斗争增添筹码,抑或是要叛逃帝国,投奔邻国,为此,他们在在皇宫外、边境处都埋伏了重重眼线,却一无所获。

在浪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追踪调查后,更多的线索浮出水面:年少时的相逢,时隔多年的再会,约书亚夹在书里的泽维尔的影像,曾出现在泽维尔抽屉里的墨绿发带……

所有的线索都遥遥指向唯一的答案――这场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逃亡并非出于利欲,而是出于纯粹到极点的爱欲。如果这就是答案,他们这段时间以来的小心翼翼和殚精竭虑倒显得异常可笑。

再一次跟丢两人踪迹的时候,教廷内已经有人直言不妨就此放弃,反正,一个因爱情而盲目之人,和一个切实的无力的盲人,他们在一起能翻出什么浪花呢?

只是,果真如此吗?

在这个问题尚未得到答案的时候,泽维尔带着约书亚的残躯回来了。他的衣服上染着不知道谁的血,冰蓝色的眼瞳一如既往冷酷、锋锐,但在几乎能冻伤人的视线中,还深埋着难以察觉的疯狂,就像冰块中燃烧的烈焰。

之后发生的事情没有几个人清楚,试图阻拦的人已经从世界上消失,余下的人有的俯首称臣、保持缄默,有的已经失去了正常表达的能力,只能一遍遍重复祷词。

人们唯一所能知道的,便是数位神职人员消失,教廷内部权力结构发生了剧烈变动,教皇退位,泽维尔即将加冕为新任教皇的既定事实。但泽维尔要做的不止于此,以至于帝国皇帝在寝宫愤怒地摔碎了茶盏,怒骂泽维尔的手伸得太长。

很快,他就为这句话付出了代价。

光明教会多年来在黎明帝国的耕耘使他们拥有了广泛的信众和遍布的耳目,而在泽维尔展现出扭转昼夜的神迹之后,光明神的威信更是达到了顶峰,作为神在人世间的代行者,泽维尔在信众的心中已经拥有了崇高的地位。

皇帝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寝宫的冲动话语是如何传到泽维尔耳中,期间是否又经历了什么添油加醋的篡改,只是在第二天,他就被“邀请”到圣殿参观新修的忏悔室。

在路上,他仍然在以愤怒强撑起自己作为皇帝的傲慢姿态。因为他清楚,作为皇室的核心,泽维尔至少不会明面上解决自己,即使自己之后注定要让渡权力给教会,当下也必须保留自己的尊严,为后续的谈判争取更多的空间。一旦表露出软弱的投降姿态,反而会被啃噬得更加体无完肤。

到圣殿门口就必须下车步行,即使皇帝也不例外。而圣殿内部结构复杂,从门口到忏悔室的路也相当漫长,更别提带路的神侍步履匆匆,仿佛不是去参观,而是在赶赴一场即将落幕的戏剧。缀在后面的皇帝平日何曾如此急忙地赴约?向来都是别人等他才对。

于是他恼怒道:“你们就是这样待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