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果。
因为疼痛,每分每秒都显得无比煎熬,在这好像漫无止境的路途中,泽维尔不可避免地开始回忆自己过去的人生,却发现他的旧日时光如舞剧演出时的深红幕布,看似华美端庄,实则久经风霜和虫蛀;而他起初不以为意,在玛利亚的记忆中才逐渐回想起的少年岁月,和她在黑暗中的奔逃,那摩挲的掌心、交缠的食指,爱恨交织的耳语……才能变成琥珀,变成可以被反复咀嚼的回忆的果核。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被搬进了一个温暖的房间。地上铺着绒毯,空气里点着熏香,没药和乳香的气息令人昏昏欲睡,细碎的人声交织,他们说:“托马斯主教今晚抵达,要先把礼物拾掇干净。”
他应该是被摘下了钉子,掌心涂上了油脂般柔软的药膏。滴了玫瑰精油的水擦拭过他的身躯,手脚粗大的仆妇给他换上了柔软的褶皱短袍,戴上月桂叶编成的月桂头冠,把他打扮得如同教堂壁画中侍奉神?o的美少年,然后把他安置在垫着一整块雪白狐狸皮毛的雕花躺椅上。
从始至终他都非常安静,任人摆布,如果不是他的身体还有温度,帮忙的仆役几乎要把他误认为巧夺天工的精美玩偶。
等待。
又是等待。
在等待中,他迎来了沉重的脚步声,戴着手套的手轻佻地抬起他的下巴,然后滑过精巧的喉结和锁骨。
尽管看不见,泽维尔还是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怎么?戴上手套就不认识我了吗?”漫不经心的熟悉声线响起。
玛利亚摘下手套,丢在了泽维尔的腿上。
她没有问他遭遇了什么,也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消失,只是沉默地用指腹擦拭他眼角的泪水。
她的动作并不温柔,甚至称得上粗暴,轻易在他脸上留下红痕。
在低声的啜泣后,泽维尔虚弱地探出手,勾住了玛利亚的脖子。
她再一次在绝境中拯救了他。
而他知道,她的处境并没有她表现出的那样轻描淡写,她的身上是血液、利刃、火焰和伤口的味道。尽管口口声声说恨他,她的实际行动却一次次证明,她比任何人都更爱他。
在长夜中,她是唯一为他而亮的灯、为他而燃的火;是在背叛、孤独和伤害后,他唯一能寻找和信赖的依靠。
越是寒冷受冻的人越会被温暖蛊惑,在伤口的结冰尚未融化时就试图靠近火光,哪怕理智告诉他这会受伤。
此时,泽维尔急切地想要抓住这浮世中唯一的支点、黑暗中仅有的光源,他迫不及待,想要寻找他们之间更深的羁绊。
于是,他乞求道:
“玛利亚,吻我吧。”
利刃撬开了坚硬的蚌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