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实?在不知,该用什么样的心态, 去适应这份错过七年的直白。
时间倒退回两个小时前。
“周宜宁,结婚吗?”
回答这句话的, 是瓷器入碗的声音。
“叮铃”,细碎的清脆音,打破四周不知僵硬多久的氛围。
酒酿桂圆子的汤汁迸出来,有几滴溅在周宜宁来不及闪躲的领口,绽放桂花的痕迹。
可她却没工夫在意这些?。
满脑子只?剩男人咬字极清的六个字。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的语调没有平日的闲散, 也没有印象中?的混不吝。
每个音都写?满郑重, 还有太多她分?辨不来的情绪。
那双漆黑的眸深沉如漩涡,似要将她整个人吞没。
周宜宁怔怔看向他。
这张出现在她梦里无数次的面容。
但即便梦里出现过无数次和他重逢的场景, 都与眼前的画面无关。
或者说, 长达八年,她做梦都不敢梦到他和自己提结婚的话。
她脑袋僵硬而?迷乱, 分?不清眼前到底是现实?还是虚妄。
她张了张口,想要验证些?什么。
只?是比她声音先出来的,是眼前的雾霭一片。
满脑子的念头,瞬间化为双腿的动力。
她一语不发,快步冲向餐厅角落。
“周宜宁。”
凳子细微的挪动声,察觉到男人要跟上的动作,周宜宁堪堪留了句:“别过来。”
几个字,就像女孩瘦弱的肩背,微微颤抖。
轻得几乎听不见。
但t?充满难言的力量,裴京闻定定止住脚步。
握住户口本?的指尖收紧,细看之下,遮在黑发间的青筋,似在隐隐跃动。
几秒后。
似是下定什么决心,他快步跟上去。
洗手台前,水流哗啦啦流出,周宜宁整个人止不住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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汹涌的眼泪,就像打开身体某道开关,怎么也控制不住。
明明,多年的愿望成真,她应该高兴的。
等耳畔嗡嗡炸开的烟花消散了些?,她抬眼看向镜子里。
簪子掉在水池边,黑发松散垂落在胸下,几缕搭在哭得泛红的鬓边,眼眶明显濡湿开了层红晕。
她闭了闭眼,指尖实?在使不上力气?,索性放弃整理好头发的想法?。
……毕竟,她在他面前,多丢脸的经历都有。
她用清水拍了拍双脸,强压住脑中?闪过千万的混乱思绪,这才拧开门把手。
“你好点了吗?”
这道带给她太多刻骨铭心的声线,难得正经,却却染了层说不清的哑。
猝不及防地,周宜宁没想过他会出现在这里。
她听到了好不容易平定的呼吸,再?次因他失控,乱成一团。
闻声望去,男人逆着?光身姿挺阔,指尖明灭的星火,被?他瞬间掐灭。
印象中?,他好像没碰过烟。
看出她眼底的疑惑,裴京闻低声解释:“如果你介意,以后我可以不抽。”
不知是他眼底的温度太炽烈,还是他的话太直白,周宜宁避无可避,耳根再?次泛起燥热。
“……谁介意了啊,”她撇开眼,小声道:“你别乱说。”
近在咫尺的氛围,似乎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说完她就有些?好后悔。
……周宜宁,你在干什么啊。
这语调,怎么听都觉得和他很熟悉,就像呢喃撒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