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耳边好多声音在告诉她,不能睡。

……

床上,沈清棠忽然猛地睁开眼睛,一动不动的瞪着前方。

脸色灰败,瞳孔没有聚焦,也没有呼吸,就这么直愣愣的突然睁开眼睛。

屋内的众人均吓了一跳。

张运良差点跌坐在地上,死死稳住心神,细细的观察她的神色。

旁人都震惊的不敢呼吸,唯独李长策面露喜色,他只觉得这是上天跟他开了个玩笑,某种失而复得的感觉溢满心尖,他紧紧握着那只冰凉的手,克制不住的颤音,“卿卿……卿卿,你醒了?”

“你醒了就好,从此以后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我绝不会再骗你,绝不会!”

“卿卿……”

他一遍一遍的呼唤,想要将心爱的人从死亡中拉回人间。

可床上之人一动不动,像具尸体般,回光返照却没了动静。

众人皆在看着这诡异的一幕。

可下一秒,沈清棠的胸口猛然剧烈起伏,胸前发出巨大的呼吸声,直接打破了死寂。

“夫人、夫人这是……”

张运良连忙颤抖的把脉,不可思议道,“夫人、夫人活了!”

“卿卿!卿卿!”李长策眼底猩红,握着她的手,又呼唤了几声,希望能听到她的回应。

可话音刚落,沈清棠再次偏头,没了动静。

“怎么回事?”他刚放下的心,再度慌乱起来。

“将军不必担心,夫人还有呼吸,只是昏过去了。”

……

沈清棠小产后虚弱得像张白纸,整整三日只能靠参汤吊着气。

直到第四日清晨,她的睫毛才像蝶翼般轻轻颤了颤,在李长策急切的目光中短暂地睁开眼,又很快陷入昏睡。

李长策守在榻边寸步不离,每当她指尖微动,他便立刻俯身凑近,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那双惯常凌厉的凤眸里,此刻盛着小心翼翼的希冀。

“将军,该换药了。”迎春捧着药碗轻声提醒,却见李长策摆摆手,亲自托起沈清棠的后颈。

药汁从她唇角溢出些许,他立刻用绢帕拭去,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瓷器。

烛火噼啪声中,他忽然想起那年她执拗地说:“女子生产,本就是鬼门关前走一遭。”

当时他只当是推脱之词,如今看着锦被下她单薄的身形,喉间突然发紧。

可见她生若若时,定是吃了不少苦头,而他还与她争执过,实属不该若若就是她用命保下来的。

沈清棠再次睁开眼时,只觉得一切恍如隔世。

李长策在,若若也在。

唯独那日梦见过的消毒水白色房间,消失了。

问起迎春,自己为何睡了这么多天,只道是小产了,张运良又在一旁解释为何引产的原因。

她倚靠在床上,呆呆的听着,手轻轻抚摸肚子,有些懵怔。

孩子,没了?

她和江行简唯一的联系,竟然消失了?跟做梦一样……

“卿卿,你别太难过,这孩子先天不足,流掉是为了你好。”

李长策瞧着她神色恹恹,脸色苍白透明,原本清亮的眼神黯淡无光,看起来虚弱极了。

以为她是伤心不已,生了绝念。

许久,沈清棠失神的“嗯”了一声。

“我、都明白的。”

她蹙了蹙眉,只觉得头痛,翻了身子,背对屋内的人,闷闷道:“我想休息,你们出去吧。”

李长策宽大的掌心轻轻的抚了抚她的后背,放下了手中的药碗,让人退了出去,自己则是掀了被子躺在,将她搂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