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棠一动不动的凝视着那箭,心里竟有一丝期待感,盼望这箭最好能一击毙命,没什么痛苦。

“等等!”

李睿诚脱口而出,手中的匕首因为激动颤抖无意间轻撞上了沈清棠细嫩的脖子,一条细细的血线乍然显现,看得李长策微蹙了眉。

“没错,你是要什么女人没有,没必要执着一个有妇之夫,可你也要想想,她孕有一子还能被江行简多年娇宠,这子骨可想而知?这其中滋味旁人无法体会,难道你一个曾经得到过的人就没有一丝想念吗?你就舍得她这么死了?”

他还真担心李长策会嫌弃沈清棠,故意这么说,是想赌一赌男人的劣性,曾经尝过那滋味都未曾腻过,又隔了这么久,那种蚀骨的新鲜感更不用提了,如今摆在面前又撤走,是个男人都不甘心。

沈清棠不敢看李长策的表情,她自己听了都头皮发麻,胃内直翻涌,不由得啐了一口,“狗皇帝!恶心!”

李睿诚脸色阴沉下去,却听李长策那似乎燃起兴味的声音响起,“如此一说,倒真该有些不舍。”

见他缓缓收箭,松了弓弦,李睿诚面色大喜,“那便快些,给我准备一匹马车,装够盘缠,待我要走之际,我保证绝不伤她。”

李长策轻抚马背,修长的手慢条斯理的缠住缰绳,语气却像谈论天气一样轻松,“不过……”

“不过什么?”

李睿诚咬牙问道。

李长策张口说了什么,李睿诚是听不见了。

数十道箭矢穿破空气,射穿了他的脑门,脖子,大腿等各处命门,手中的匕首随着他的身体一同坠在雪地里。

温热的血溅在沈清棠的脸颊耳朵,她整个人抖索,一脸惊骇的瞥向脚边的死不瞑目的热乎尸体时,突然软倒在地上,狼狈的在雪地里爬开了些距离。

两个士兵上前查验死不瞑目的李睿诚。

查验完并,尸体被拖走,雪地上留下一大片殷红,血腥味弥漫得到处都是。

李长策脸上所有的表情也退了去,远远看着沈清棠,眼神漠然冰冷。

由铭光带领伏击在暗处的弓箭手从屋檐顶上跳了出来,他作揖道,“将军,沈姑娘如何处置?”

铭光知道将军听到秦毅给的消息时根本不似原先这么沉着稳重,他快马加鞭的赶过去,等追过来又见他在半道急急勒马,吩咐他在带着弓箭手,散布在暗处的最佳射击点,而后那脸上死死压制住所有煞气,又以不要命的速度策马,从容不迫的出现。

情况紧急,铭光躲在暗处死死拉弓,好在最后不负使命。

李长策翻身下马。

“如何处置?”他似乎将这几字重重咀嚼了个遍,手中的马鞭丢给铭光,冷冷扯唇,“奸臣之妻,自然是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沈清棠窝在雪地里的衣裙都湿透了,撑在雪里的手早已经红肿麻木,目光触及铁靴踩雪里,一步步朝她走来,那雪里的咯吱声,像是她绷紧的心弦,被人拉紧又松开。

她的目光寸寸递进,玄色的衣摆,银色铠甲,再是那张眉目冷睿,凌厉下颔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