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在纤细的脖颈上,纪灵昀被刀刃冰冷的触感凉的打了个哆嗦,想起前几日在凌霄殿前看到的那具头身分离的尸身,纪灵昀紧紧闭紧了眼睛,等待着那痛快的一剑。

可是那剑却迟迟没有刺下来。

赵鄞看着少年一身雪白的玉体,姿态虽狼狈,可美貌半分不减,想到两人之前的云雨,赵鄞不知怎么,竟下不去手。

他本身也没有真的想杀了纪灵昀,若不是纪灵昀刻意激怒他,他不会抽出这把剑。

赵鄞自己都奇怪自己的脾气何时变得这么好了。

迟迟没有等来那一剑,纪灵昀悄悄睁开了一只眼睛,发现赵鄞竟蹲在他身前,离他不过半丈距离,正轻勾着一边的嘴角:“想死,朕偏让你活着。”

说着,纪灵昀感觉肩膀一痛,紧接着就没了意识。

再次睁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堆被劈开的柴火,他身上被套上了粗麻材质的衣服,身上已经起了一层小红点点,关节处被衣服磨的发红。

强撑着眩晕从地上坐起来,肩上没有散落的青丝,纪灵昀双手往头上摸了摸,发现自己的头发被束成了男子的式样,第一次穿男装,竟然是在这柴火房里。

纪灵昀还以为赵鄞会把他送去牢里折磨一番再把他杀了,现在倒是有点看不懂赵鄞想干嘛了。

木门被推开,从外面走进来一个扛着一筐柴火的男人,长得很壮实,又高又胖,面容凶神恶煞的,对方一进来就吼他:“醒了还不赶紧去干活!没点眼力见,还以为自己是以前那少爷呢!”

赵鄞把纪灵昀送进军营的炊房,给纪灵昀安了个父亲贪官被抄家的背景,军营里的糙汉子没机会见宫里的昭仪娘娘,也就不知道纪灵昀的真实身份。

一个戴罪之身的小白脸,在军营里是挨欺负的一把好手。

纪大将军为人谨慎,要做的事从来不会留下把柄。纪灵昀从出生开始就是一步一步按照女子的礼仪规制来被训导的,闺中女子会的东西,他都会,哪怕心底里不喜欢那些,他也每样都做到极致,从小到大,父亲连外男都没怎么让他见过。

乍一被送进这里,纪灵昀竟有种到男人窝里的感觉,夜里跟那些男人睡大通铺,呼噜声震天响,纪灵昀心中全是不安。

他的样貌跟真正的女人相比,是有些俊俏的男相,可跟男人相比,他这种长相又太显得阴柔了,在人人都慕强的军营里,他这种模样的男人是最不讨人喜欢的。

再加上他被娇养了这么多年,一点活不会干,烧个火都能把火给整灭了,没几天炊房的领事就受不了他了,拽着他的领子把他拖到屋子外面,举起拳头就要往他脸上招呼。

他都能感觉到对方拳头的拳风都到了自己脸上,立刻害怕的皱紧了脸,没想到那拳头却在离自己一根指节的距离停下了。

领事面色铁青的松开他,骂道:“娘们唧唧的,大男人装什么可爱!”

纪灵昀一脸茫然的看着领事走远。

又是几日后,所有人都开始往马车上搬货,纪灵昀半融入进了炊房,一边搬着半袋大米,一边问领事,“李哥,咱们是要换驻扎军营了吗?为什么突然开始搬东西啊。”

“陛下御驾亲征,咱们是随行军,要赶大半个月的路呢,得先把路上的粮食准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