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相貌堂堂、温和有礼, 又风度翩翩。是?相当?能给人安全感?的可靠男性, 是?托付信任的亲和感?载体。

可现在, 他低垂着眼端起茶杯, 瞳孔中浓重的金色层层暗下去?。视线隔着镜片注视杯子。

清澈的茶水反射出他的脸孔。

季疏礼告诉自己,没关系, 只是?一个梦而已。

他能接受他的孩子喜欢男生,不代表他自己也是?这样的取向。

只是?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因此,受到了不该受的影响而已。

季疏礼这短暂的半生里遭受的影响太多了,这只是?其中之一。过?一段时?间,这些记忆自然会减淡, 不值一提。

“呼”

又一阵冰冷的寒风,伴随尖啸的声音吹荡进来。

茶杯中的水液泛起涟漪。

季疏礼看着自己的脸被揉皱破碎, 下一瞬间,浮现出来的反而是?乔谅的面孔。

咚咚。

心跳的声音传到耳边。

季疏礼指腹轻抖了下,微冷的茶水溅出落到他的手指、桌面和膝盖上。

他无暇顾及,胸腔的动静夸张到震耳欲聋。

是?他的孩子。

昏沉的…

不清醒的。

淡漠又透出欲望的样子。

往日清冷矜持的人,做事认真又严谨,却在那时?候,毫不知情地,对自己的父亲露出那样的表情。

季疏礼视线平静,额角青筋却跳了下,“……”

他咽着呼吸,侧脸紧绷,手也蜷紧。

不,没什么,很?正常。

因为那时?候……情况不同。何况他触碰到的地方?还是?…所?以、也没办法。

总之,那样的表情也没什么奇怪。

很?正常。

季疏礼把茶杯放下推远。而后正好?看到摆放在桌面的花瓶里,白玫瑰的花瓣在重力下往下落。

他下意识伸手接住。

微微凉,柔软到几乎没有力度的花瓣。

他皱了下眉,晦涩视线沉默注视着手里的花瓣,指腹轻轻摩挲了下。

应湛:“……”

应灏也:“……”

他们可以打赌,季疏礼脑子里想的东西绝对很?奇怪。

怎么会是?那种触感?…

季疏礼想着。

那种柔软是?很?独特的。

季疏礼找不到任何一件事物用来比拟形容。

就那样,很?轻地,带着湿热裹着酒气的喘息,印在他的脸颊,嘴角,唇上。

还有乔谅的声音。

带着微微的沙哑,很?轻地响在耳边。

“父亲。”

耳膜像是?被羽毛用力搔刮了一下,连带颅内“嗡”地震响了声。

季疏礼紧闭了下眼睛,指甲用力叩紧掌心,手背青筋暴起。

他唇线近乎冷厉地抿直,一言不发,十足的低气压。

应湛无声地观察他,转头淡淡地和弟弟对视了一眼,无声询问:昨晚发生了什么吗?

应灏也新奇地盯着季疏礼的表情看,轻哂耸肩,表示不知情。

应湛应灏双亲离世后,被季疏礼以亲戚身份优先收养,在年少的岁月里,也不是?没有对季疏礼有过?期待。

但?是?很?快他们就发现,季疏礼是?个本质冷漠的人,他根本无法接近,也无法承担他们的期待。

他也许是?一个好?老?师,却很难成为一个好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