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统扔进了火盆里。
腾腾的火苗在他的眼眸里渐渐蔓延开来,模糊了视线,也炙烤着他的心。
火盆里每一件被他烧掉的寝衣。
都是庄雨眠扎坏一双好手,一针一线为他亲手缝制的。
她说:“阿越贴身的衣物,必须得由我亲手做,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一件件寝衣,一封封信笺,一个个香囊,直直烧到了后半夜。
最后一件寝衣入盆,火势湮灭。
他也将那一切的过往彻底烧灭在了这场烟火里。
方君越累了,转身要回房休息。
却听见庄雨眠虚弱的声音:“阿越这是在烧什么?”
“没什么,不作用的东西罢了。”方君越僵了瞬,才回过头淡淡说道。
定睛看去,心跳倏地漏了两声。
只见庄雨眠被小厮搀扶着,艰难行走。
小厮迫不及待地将包袱在他面前展开,清冷的月光落在流光溢彩的布匹上。
“驸马,公主听闻这是金流丝制成,便立刻去金丘买了回来,说是要给驸马制新衣。”
“一路奔袭,回到王府时双腿都发了软。”
小春冲出来惊呼道:“可金丘匪寇未除,向来最恨皇权,公主此去是不要命了吗?”
方君越怔在原地,眼波平静地看着双腿发软的庄雨眠。
是啊,庄雨眠你不要命了吗?
她似乎真的早已忘记自己在佛前立誓:“我庄雨眠若负阿越,便不得好死,永生永世不得再入轮回。”
当初,立誓的是她。
洞庭湖畔,与段怀川春情激荡的也是她。
她那样信佛的人,却敢拿这种事情来搪塞他,难道就不怕誓言应验吗?
方君越眸中刺痛,垂眸一阵湿润。
庄雨眠看在眼里,当他感动落泪,心疼投入他怀中:“阿越别为我担忧,我这不是好好的在你面前吗?”
“阿越想要新衣,本公主便要用这世上最好的料子给你做。”
她说着满怀期待地将金流丝递到方君越手上,静等着他的夸赞。
方君越一寸寸地抚过金流丝,丝滑细腻又柔软。
嘴角勾出一抹笑意,他清浅点头道谢:“多谢公主,下官喜欢。”
这样的料子真真是极好的,用来做自己的寿衣也不错。
流光溢彩,金碧辉煌。
如他来日般,灿灿可期。
方君越收起布匹,吩咐小春明天送去成衣铺子制衣。
话落,一阵凄凄冷风冻得他发了抖。
庄雨眠心疼得紧,立马搂他进怀里:“阿越,夜凉如水,我扶你回寝殿休息。”
灼热气息洒在耳畔。
她喘息渐重:“阿越……”
方君越凝着她满眸柔情,极清冷道:“公主,下官今日没兴致。”
庄雨眠兴致被扫,却是不恼,反而笑道:“我这就去给阿越煮一碗鹿茸参鸡汤,好好补补身子。”
她恋恋不舍抱着方君越,温热的脸贴在他额上。
她的怀抱是那样的温热,方君越凝了霜的心却仍是无动于衷。
翌日。
方君越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去院落里又剪下一株海棠。
海棠灼灼,绚丽璀璨。
可再美也是短暂的。
身后陡然传来庄雨眠疑惑的质询:“阿越,这海棠开得正盛,你为何要剪掉?”
方君越转身对上她惋惜的眼神,声音淡淡:“这海棠表面看似绚丽,实则内里早已腐烂。”
“既如此,不如早些剪掉,公主说是与不是?”
就像你那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