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货车两侧的孩子们,故作无意地道:“怀林、怀栋和怀枫都在这儿啊,朱老板,你没留两个孩子看家吗?不怕那个贼偷到你们家,把你的血汗钱卷走吗?”

朱能不耐烦起来:“谢先生说笑了,朱家班有这么多张嘴等着吃饭,我们卖艺赚的那仨瓜俩枣只能勉强糊口,攒不下几个钱,不怕贼偷。”

朱能挥动马鞭,驱使马儿往前走,眼皮下压,掩住眼底的凶光,皮笑肉不笑地道:“我还急着赶路,就不和谢先生多聊了,咱们有缘再聚。”

谢承安微微点了点头,侧身避让马车,似乎没有阻拦的意思。

朱能悄悄松了口气,得意地抬高下巴。

第一辆货车经过谢承安身边时,他从人群里找到天狗的身影,轻轻咳嗽了一声。

天狗猛然停住脚步,对着身边的朱怀栋狂吠不止:“汪汪!汪汪汪!”

朱怀栋吓了一跳,把朱怀林拉到身前挡着,又惧又恼地呵斥道:“天狗,你乱叫什么?皮痒了是不是?仔细师傅打你!”

天狗露出满嘴的獠牙,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威胁声,叫得越来越响亮:“汪汪汪!”

守卫注意到孩子们之间的骚动,脸上现出狐疑,开口叫住朱能:“朱老板,快看看你的狗怎么了?要是不服管教,可得尽早拴起来,伤到人就不好了。”

朱能紧皱眉头,抓起马鞭跳下车,快走几步,不由分说地朝天狗身上狠狠抽了五六鞭。

他边打边骂:“你是不是疯了?冲着孩子们乱叫什么?吓着他们怎么办?我看你是越老越不懂事,再不听话,今天晚上就杀了你下酒!”

天狗难掩对朱能的畏惧,“呜呜”叫着伏在他脚下,眼睛却一直看着朱怀栋。

谢承安明着和稀泥,暗里提醒守卫:“奇怪,天狗向来温顺,十分通人性,今天怎么专跟怀栋一个人过不去?怀栋,你不会背着你师父欺负天狗了吧?”

“我、我没有!”朱怀栋面露惊慌,继朱怀林之后,又把两个病弱的孩子扯到跟前,严严实实地挡住自己,“我哪敢惹他?”

朱能拎起天狗的后颈皮,朝着脆弱的腹部重重踢了两脚,喝道:“去!到马车里跟蕙儿作伴,别在这里添乱!”

谢承安不依不饶地揪着朱怀栋不放:“怀栋,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么流了这么多汗?难道是练习吞剑的时候伤了肚子?”

他迎着朱能凶狠的目光,温和地道:“倘若受了内伤,可别憋着不说,你师傅是个善心人,肯定会想方设法为你医治的。”

“我、我没有不舒服!”朱怀栋的表情越来越慌乱,额角的汗水像瀑布一样哗哗往下流,忍不住抬手揉眼睛,“谢先生,快别拿我开玩笑了!”

朱能已经明白谢承安来者不善,却不敢在城门口跟他攀扯,按住朱怀栋的肩膀,掌心紧了紧,道:“怀栋,别理他,我们先出城。”

“站住!”守卫越看他们越可疑,想起那五百两赏银,立时把稀薄的人情抛到一边,叫来几个同僚,把车队团团围住。

他对朱能敷衍地拱了拱手,道:“朱老板,对不住了,人命关天,我们得再搜一遍。”

“这……这……”朱能正要从袖子里掏银子,一把锋利的长剑便横在颈间。

几个守卫把马车和货车仔仔细细搜查了一遍,将所有的箱子打开,连蕙儿都搬了下来。

他们最终将目光停留在朱怀栋身上。

一个守卫撩起朱怀栋的衣裳,按了按他的肚子,疑道:“这孩子的肚子怎么这么鼓?”

另一个守卫道:“方才那位公子不是说他练过吞剑吗?该不会把宝贝藏进肚子里了吧?快,给他灌粪水!”

一大瓢臭气熏天的粪水灌到朱怀栋喉咙里,他再也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