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只是阿岳的恶作剧。

他不需要借助任何器具、任何形式,便能发动能力。

扶桑吃惊地发现,自己的身子飞速缩小,变成少女,变成孩童,变成婴儿。

在有限的视野中,阿岳像山峦一样高大。

肩上的披风成为包裹着她的襁褓,紧紧纠缠在一起的枝条没有生气地垂落在地。

她张开嘴巴,发出的不是人类的语言,而是毫无意义的咕哝声。

原来,阿岳不仅能够控制时间的流速,还能让岁月倒流。

扶桑躺在地上,攥紧小手,想要呼救,却“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阿岳摆脱禁锢,掸了掸并不存在的尘土,怜悯地看着白白净净的女婴:“姐姐,我跟你说过,你不是我的对手,你为什么就是不信呢?”

他不再收敛妖气,身上发出一层淡淡的绿光。

整个客栈的孩子们都感知到危险的气息,恐惧地高声尖叫。

扶桑的哭声被他们的叫声淹没,像一滴水珠沉入大海。

阿岳抬起右脚,似乎打算将扶桑踩成烂肉。

他的脚底还沾着恶心的肉泥。

污血滴滴答答落在婴儿的小脸上,顺着她的眼角往下流,乍一看仿佛血泪。

阿岳犹豫片刻,收回右脚,弯腰去抱扶桑。

后腰突然传来剧痛。

他疑惑地往后摸了摸,摸到一把匕首。

匕首的大半部分没入体内,留在外面的只有刀柄。

他转过身,意外地看到谢承安的脸。

谢承安得手之后,立即后退数步,将左手的短剑换到右手。

他的右手微微颤抖,脸上的皱纹也跟着颤抖,看起来不过是一个稍微体面些的老人家。

他的声音里带着遮掩不住的恐惧,却坚定地道:“别碰桑桑,不然我跟你拼命。”

阿岳不是不生气。

但他更觉得匪夷所思。

“你?跟我拼命?”他忍痛拔出匕首,放在手心把玩,“老爷子,你知不知道,只要我动一动念头,你就会老死在这儿,跟桑桑阴阳两隔?”

他故意不叫“姐姐”,而是像谢承安一样亲昵地喊“桑桑”,不遗余力地刺激对方。

谢承安脸色惨白。

他握紧手中的短剑,忽然道:“阿岳,我知道你是什么变的了。”

阿岳意外地挑挑眉,被他吸引注意:“哦?你说说看。”

阿岳的后腰破了一个小洞。

淡黄色的血液顺着小洞缓缓流淌,像一小股脓水。

一根垂在地上的枝条动了动,悄悄伸到半空中。

枝条末梢化为细针,扎进伤口,开始进食。

谢承安低眉垂目,慢吞吞地道:“你看不起人类,不是因为你像山岳一样巍峨雄伟,这才目空一切,而是因为你曾经羡慕过我们。”

“因羡而生恨,而生出鄙夷与不屑,迫切盼望着将我们踩在脚底,践踏蹂躏。”

阿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捂着肚子笑得喘不过气。

“我羡慕你们?哈哈哈哈哈!我羡慕你们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