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振看着地上的尸首,叹了口气:“是我猜错了,这不像幻术,倒像阴毒的咒术。”
“咱们赶快下楼,凑到一起商量商量,看看有没有什么破局的好办法。”
卢兴昌在老先生的房中走了一圈,提起一只藤编的篮子。
篮中还剩几个烧饼蘫貹,在当前的形势下,说是价值千金也不为过。
卢兴昌眼中闪过精光,看向谢承安,试探道:“谢公子和谢夫人带的食物够吃吗?所谓‘见者有份’,不如咱们……”
“平分”二字还未出口,杜振便道:“不如把这些烧饼拿到楼下,分给快要断粮的老人和孩子。咱们年纪尚轻,饿两日也没什么。”
卢兴昌的表情有些难看,嘴上却附和道:“还是杜兄考虑得周到,在下佩服。”
扶桑心道
这个杜振虽然喜欢出头,倒是个表里如一的仗义之人,有几分可取之处。
相比起来,卢兴昌就有些外圆内奸的意思,需要小心提防。
四人来到楼下的大堂,等了半个时辰,只有十二个人依约会合。
那一家三口也在其中。
妇人刚分娩过一个婴儿,气血不足,唇色发白。
十一二岁的男孩子长成二十出头的男人,似乎开了一些灵智,眼神变得活泛,正在左顾右盼。
杜振将说书先生的死讯告知众人。
恐惧的氛围迅速蔓延。
跛脚的军士拍桌叫道:“姓杜的,你不是说这只是幻术吗?不是说要不了多久就会失效吗?如今又说大家伙是被下了咒,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杜振道:“惭愧,惭愧,我也只是猜测。”
他拿出那些烧饼,打算分给老人和孩子,却招来更多不满。
军士指着那个“男孩子”道:“他都二十多岁了,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孩子?我进客栈的时候三十五岁,如今年近六十,我不算老人?”
“姓杜的,你拿死人的遗物做人情,演‘尊老爱幼’的把戏,就不怕遭雷劈?”
脚夫帮腔道:“就是!要么平分,要么谁都别吃!”
杜振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将烧饼掰成小块,均分给在场的人。
其他住客听见动静,陆陆续续下楼,开始争抢食物。
扶桑趁着这个机会,悄悄清点人数。
她做过心理准备,觉得今天可能有人死亡。
但她没想到,还有孩子出生。
所以,人数不仅没少,还多出七个。
不过,杜振均分烧饼的时候,并没有考虑新生的孩子。
众人也都默契地无视他们,倘若不小心撞上那些呆滞的眼睛,无不面露恐惧,连连作呕。
孩子们渐渐停止哭泣。
他们像老鼠一样,循着本能在桌椅底下、墙脚、走廊飞快地爬行,到处寻找食物,饿得急了,逮到什么啃什么。
他们一边吃,一边迅速地长大。
杜振竭力按住内心的惊恐,建议众人抓紧时间,将客栈上上下下彻底搜查一遍。
他们这次要找的不是人,而是符咒、人偶之类的魇镇之物。
他强调道:“就算把这家客栈拆成空架子,也要把阴毒的咒物找出来,一把火烧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