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承安含住核桃酥,下意识地舔了舔扶桑的手指,面露愧色:“这几天委屈你了,吃不好,睡不好,想洗澡都不方便。”

“等咱们到了德安,选个干净的客栈住下,好好休息两日。”

“到时候,无论你想吃什么,想买什么,我都没有半个‘不’字。”

扶桑吮吸着微微发热的指尖,尝到残存的甜味儿。

她宽慰谢承安:“我没有埋怨你的意思,也没有那么娇气,只是随口闲聊两句,你别放在心上。”

她忽然愣了一下,指着前方道:“稷生,你看,那是不是城门?”

谢承安顺着她的指引望过去,果然看见一座古朴雄伟的城门。

德安府到了。

谢承安轻皱眉头,有些不解:“怎么这么快?按照舆图上的标识,至少还有一天的路程。”

“可能是马儿跑得快,或者咱们无意间抄了近路。”扶桑放下点心匣子,高高兴兴地和他并肩挤在车辕上,“天快黑了,快找家客栈落脚,我要洗澡!”

谢承安握住扶桑的手,“嗯”了一声。

不多时,马车驶进城门。

城中不算热闹,却也不冷清。

三三两两的行人在街上走动。

小贩推着小推车,在路边叫卖吃食,几家客栈悬挂着大红的灯笼,开门迎客。

扶桑很快注意到,好几个风尘仆仆的外乡人停在那家最为气派的客栈门前,将行李搬了进去。

她道:“奇怪,看他们的打扮,都不是大富大贵之人,为什么不选一家实惠的客栈,都往同一个地方去?”

谢承安也有些好奇:“我们过去看看。”

二人来到客栈门前,立刻明白了原因。

这家店叫做“悦来客栈”,匾额上挂着鲜艳的红绸,门前贴着一张红纸,上面写着

“新店开张,前十日之内,食宿只取半价,童叟无欺。”

扶桑道:“只收一半银子的话,价钱肯定很划算,难怪他们都挑这家投宿。”

谢承安有些犹豫,到其余几家客栈问了问,不是收费昂贵,就是昏暗简陋,都比不上悦来客栈。

他见扶桑扭过头悄悄打了个哈欠,知道她又累又困,亟需休息,心里一软,道:“桑桑,我们也住悦来客栈吧。”

扶桑点点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也担心。咱们先进去瞧瞧,倘若发现不对劲,就及时退出来。”

须臾,扶桑走进悦来客栈。

客栈的内部装潢得比外头还要气派。

这里分为三层,按照惯例,一楼是柜台和大堂,二楼和三楼是厢房。

扶桑仰起头,发现头顶悬挂着更多红灯笼,粗略一数,竟有二三十盏。

那些灯笼发出红光,将整个客栈照得喜气洋洋。

二楼和三楼的走廊呈“回”字形,包围着红灯笼。

走廊的另一侧分布着许多厢房,有的房门紧锁,有的门窗洞开,还有几个住客百无聊赖地靠着栏杆往下看。

客栈的住客很多。

撇开那些在厢房中休息的客人不谈,单是在大堂坐着的,就有十来个。

其中有镖师、商人、跛了一只脚的军士、脚夫……

还有一个身穿孝衣的年轻寡妇,身后站着三个孔武有力的护院。

他们将桌椅占满,大声攀谈,热闹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