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毅侯见谢承安出身不凡,年少有为,又与女儿有缘,欣然应允。

一个月后,在未来岳父的关照下,谢承安在户部谋了个实缺,三媒六聘,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地迎扶桑进门。

而今晚,就是他和扶桑的洞房花烛夜。

谢承安拿起玉如意,慢慢挑开红盖头。

盖头底下的美人如花似玉,含羞带怯,抬手牵住他的衣袖。

谢承安满心欢喜,俯身凑到扶桑耳边。

他轻声问道:“以前那么大胆,总有说不完的话,今日怎么害羞起来?”

“两个月不见,就跟我生分了吗?”

扶桑顾忌丫鬟们在场,轻轻推开他,以手背贴了贴滚烫的玉脸,道:“咱们……咱们先喝合卺酒,再说话也不迟。”

侯府过来的陪嫁丫鬟百伶百俐,托起一个小小的酒坛,对谢承安道:“这是我们家小姐出生的时候,侯爷亲自埋在朱槿树下的女儿红,封存了整整十六年,请姑爷品鉴。”

谢承安微微点头,和扶桑饮过交杯酒,低头看着紧紧系在一起的衣带,心中的满足难以言表。

这时,他又闻到了血腥味。

除此之外,还有一抹熟悉的草木气味。

有人在极遥远的地方大叫:“稷生,快醒醒!”

谢承安迟疑地回应道:“桑桑?”

“嗯?”身边的美人握住他的手,“我在这儿,怎么了?”

谢承安微微皱了皱眉,摇头道:“没什么。”

蜡烛坊的库房中。

扶桑浑身是血,燃烧的枝条像火蛇一般在地面翻滚,刚把火苗捻灭,又被蜡烛点燃。

灯妖脸上闪过一点儿悲悯,道:“他不愿意从温柔乡中醒来呢。”

她提议道:“我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你把他留在这里,自己逃走,如何?”

扶桑忍着剧痛冷笑:“不可能。”

她不可能撇下谢承安。

她也没那么天真,相信灯妖真的会放过自己。

灯妖道:“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变得这么狼狈,值得吗?”

“他现在对你百依百顺,是因为他离不开你。”

“等你失去利用价值,他会毫不犹豫地抛弃你,甚至亲手了结你的性命,你明不明白?”

扶桑摇头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疯话。”

她张开双臂,抱紧谢承安,焦急地贴着他的耳朵一遍遍重复:“稷生,你能听到我说话吗?你知道你在做梦吗?”

“快把你身边的蜡烛吹灭,从梦里醒过来!”

“你再睡下去,我们就要死在这儿了!我还不想死啊!”

谢承安为新娘子卸去钗环。

他走向龙凤花烛,正要灭灯,被扶桑拦住。

一双柔若无骨的手臂从身后缠住他的脖颈。

“相公,”扶桑吐气如兰,“我娘告诉我,龙凤花烛要烧到天明,不能吹灭,不然不吉利。”

“原来是这样。”谢承安转身抱起她,走向床帏,跟着改了称呼,“多谢娘子提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