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谢承安。”

“谢承安”沉默片刻,语气比方才还软。

“我是你期望看到的谢承安,我们过的是你喜欢的生活,这不就够了吗?”

他的脸上现出哀求:“桑桑,留在这里跟我生儿育女,长相厮守,做一辈子的美梦,不好吗?”

扶桑只动摇了一瞬,就坚定地摇头:“不好,假的就是假的,永远变不成真的。”

她掰开谢承安的手,再度鼓起两腮,朝橙红色的火焰吹去。

梦境发生畸变。

微弱的火苗暴涨数寸,亮得刺痛了扶桑的眼睛。

精心布置过的房屋剧烈晃动,瓶瓶罐罐碎了一地。

“谢承安”的面容变得扭曲,嘴角露出两颗獠牙,朝着扶桑的脖颈狠狠咬过来。

扶桑情急之下,以虎口卡住“谢承安”的牙齿。

獠牙穿透肌肤,温热的血液立时涌了出来。

她抄起油灯,一边躲避“谢承安”的抢夺,一边锲而不舍地朝火苗吹气,大叫道:“阿岚姐姐,快帮帮我!”

空中飘过淡淡的花香。

一朵淡紫色的小花出现在谢承安身后,陡然变大了十几倍,摇晃着娇嫩的花瓣,碎成无数亮晶晶的粉末。

那些粉末像蝴蝶翅膀上的鳞粉似的,形成一小股旋风,飞速转动着朝刺目的火光冲去。

火势被旋风压住,不甘地闪烁了几下。

扶桑深吸一口气,使出浑身力气,朝灯芯吹去。

只听“噗”的一声。

油灯终于灭了。

扶桑回到现实,从谢承安的大腿上弹坐起来。

外面的天色已经黑透,屋内却被数十支蜡烛照得如同白昼。

丝丝缕缕的精气从她的断枝、谢承安的口鼻中逸出,源源不断地汇入香雾中,变成蜡油,供养着灯树上的蜡烛。

她和谢承安正在融化。

而蜡烛越烧越高。

扶桑焦急地推搡谢承安:“稷生,稷生!醒一醒!现在不是做梦的时候!”

她叫不醒他,竭力稳住阵脚,闭上双眼,试着操控断枝。

枝条像被什么无形的绳索束缚,难以动弹。

扶桑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正在离开身体。

她越来越冷,越来越虚弱。

这就是被强者吸走力量的滋味吗?

扶桑克制本能,没有做出无谓的抵抗,而是放松身躯,顺着力量流失的方向往上摸。

枝条断口悄悄探出几根卷须,在两股力量的冲击下,摇摇晃晃地生长着。

它们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缺口,立刻钻进去,贪婪地吮吸着充沛的妖力。

扶桑迅速将妖力化为己用。

身上的伤口有了愈合的迹象,枝条也灵活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