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青玉躺在肮脏的地上。

她的长发也是披散着的,却比妥娘狼狈得多,发丝沾满泥水,结成一绺一绺,浑身上下全是伤口,有些地方还在往外渗血。

单青玉痛苦地低吟了一声,缓缓睁开双眼。

她回到比噩梦还要可怕的现实中,望着似男似女的妖怪,竭力压住内心的恐惧,哑声问:“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跟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毁了我?”

戏曲声突然停下。

四周回荡着袅袅余音,低回婉转,缠绵悱恻。

妥娘转过身,用绸带将长发束起,抚摸着手上的伤口,慢慢靠近单青玉。

他的唇角讥讽地勾起,眼底闪过浓烈的恨意:“无怨无仇?”

“你把双脚裹得这么好看,削尖了脑袋往我家老爷的身边挤,还在金莲会终选那天,于众目睽睽之下,恬不知耻地勾引他,你不该死吗?”

“让你活到今日,还算便宜了你!”

他咬牙切齿:“惦记老爷的都该死!都该死!”

单青玉看着妥娘越走越近,只觉毛骨悚然。

她挣扎着坐起身,试图后退,脸上却流露出痛色,似乎使不上力气。

两串清泪像珍珠似的顺着脸颊滑落,她低泣道:“我没有勾引他,是他主动摸我的脚,是他请媒婆到我家提亲的……”

“住口!住口!”

妥娘柳眉倒竖,揪住单青玉的衣襟,重重抽了她一耳光。

“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你爹娘把你送到别院,为的不就是让你攀高枝吗?”

“老爷一时糊涂,着了你这个贱人的道,你是不是以为你可以一步登天,踩在我们所有人的头上?”

“可你根本不懂我们之间的感情!老爷离不开我,他跟别人都是逢场作戏,只有对我才是真心!”

单青玉忍气吞声,捂着肿胀的脸颊,道:“就算我在无意之中得罪了你,你已经毁了我的清白,断了我的指望,为什么还要大费周折地把我骗到这儿?”

“你……你打算杀了我吗?”

“董娇娇也是被你害死的吗?”

妥娘坐在单青玉的斜对面,掀起她的裙子,脱去绣花鞋,爱不释手地揉捏着那双小小的新月金莲。

他露出狂热之色,和那日看着莹莹缠脚时的表情如出一辙:“杀你还在其次,我最想要的是这一双漂亮的小脚。”

单青玉皱眉道:“什么意思?”

妥娘拉高裤腿,褪去靴子,一层一层解开雪白的缠脚布。

一股恶臭扑面而来,两只正在腐烂的三寸金莲暴露在单青玉的视线之中。

以脚腕为分界线,上方的肌肤还很白皙细嫩,下方却呈现出隐隐发绿的暗红色,接口发黏发湿,淌着黄黄白白的脓水。

几条蛆虫似的东西从脓水里探出脑袋,又一头钻进完好的肌肤中,像是在飞针走线,不断加固那两截断肢,将它们和小腿紧紧缝合。

单青玉惊喘一声,连忙捂住口鼻。

“这是……董娇娇的脚吗?”她连连作呕,终于明白妥娘的真正目的,“你要把我的脚砍断,安在你的腿上吗?”

“不错,”妥娘从袖中抽出一把锋利的短剑,在她的脚腕处比比划划,“我尝试过好几次,最终发现,在女人完全清醒的时候取走双脚,保持的时间最久,走路的姿势最自然。”

他残忍地笑道:“不然的话,我哪能容你活到这个时候?”

腐烂的断脚和扭曲成新月形状的小脚紧贴在一起,画面诡异而恐怖。

妥娘扣住单青玉的右脚,高举短剑,凌空斩落。

千钧一发之际,扶桑破窗而入,叫道:“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