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梦冬几乎木讷,趿拉着步子去把门打开,一双眼睛还发直。

“你怎么了?”

谭予站在门外,身上有温暖的热气。

他刚把车停好,走到门口时碰巧听见了屋子里东西掉落的声响,抬手叩门,一连几下都没人开,然后便是一声骇人的尖叫,令他头皮都发麻,突如其来的心慌。

门打开,许梦冬没缺胳膊没少腿,好端端站在门里,但她满头的冷汗印证了他不好的猜测。

她抬头,脸色还是凄凄惶惶的。

“啊?我怎么了?”

“我问你呢!”

谭予的目光自上而下,最终落在她斑驳的脖颈上。她穿着米色珊瑚绒睡衣,领子稍低,更显得脖子上抓挠痕迹极其刺眼。

“这怎么搞的?”

谭予下意识抬手,指腹堪堪碰到许梦冬的皮肤,被许梦冬扬手打掉。

“哦,我自己抓的。”她眼神总算清明了些,“那什么,有虫子。”

扯淡,寒冬腊月有什么虫子?

谭予脸色像是结了霜,他愈发觉得不对。

“你怎么回来了?误机了?”

谭予没回答,直接一手拦开她,侧身进了屋,冷眼里外巡视一圈掉在地上的热水壶盖,没叠的被褥,吃剩一半的橘子,插在插排上的手机充电器......他站在屋子中央,像被定在原地,一股无名火就在心底爆燃起来。

“干嘛呀你!”许梦冬也来了火,“屋里就我自己!大清早的,别搞得像正宫抓奸一样,你有毛病啊?!”

谭予回头看着她,眼里淬了冰,再往深了看,是压抑的火光。过了半晌,他艰难压抑住心绪,才缓缓弯腰,帮她拾起地上的壶盖。

“抱歉。”他长长呼了一口气,“我没那个意思,只是担心你。”

谭予没有把话说完全。

这句话的潜台词是,你不对劲,你有事情瞒着我,从你回到我视线里的那一刻开始,周身就蒙了一层晦暗的雾。我想伸手,却摸不见实质,只能一次又一次抓空。

谭予发觉,自己恨透了这种无力感。

他死死盯着她脖颈的红痕。

“到底怎么伤的?”

许梦冬扭过脸不看他:“都说了,自己抓的。”

她没撒谎,真的是她自己的杰作。

谭予沉默了很久,久到许梦冬都以为自己又思维断线了,才听见一声几不可闻地轻叹。谭予像是妥协了,不再追究这一茬,而是抬起手,以掌心蹭了蹭她的额头,把她的涔涔汗水擦净。

“我爸妈去度假了,早上给我打了电话,让我别去打扰他们二人清净。”

他环顾四周,找到许梦冬的小小行李箱。

“所以,跟我回市里?”

许梦冬茫然地看着谭予。

“我不想一个人过年,”他怕碰到她的伤,小心翼翼地把她的睡衣领子往上拽了拽,轻声询问,“就当陪我,行不行?”

饺子

谭予的车开出很远了,烧纸烧香的气味渐渐从空气中淡去。许梦冬这才把鼻子从围巾里露出来。

她在回想谭予刚说的话

“你不需要担心和我同一屋檐会尴尬,春节应酬聚会很多,我从初一开始每天都要出门,早出晚归是常态,我家让给你,你随意就好。”

“家里亲戚给我邮了些海鲜,太多,你在的话可以帮我分担一些。”

“听说这几天街上有秧歌和花车,你带上然然去看看热闹。”

见她依然神色犹豫,谭予继续开口:“还有,”

利诱不成,只能威逼,他试图站在她的角度上,语气竟有些语重心长:

“你离开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