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世界锦绣烧灰,落得她满头满身都是尘,没人记得她最初长什么模样,八年,时间太久了,不知从哪一天开始她忽然开始想念家乡,想念厚实的黑土,想念松柏满山天高水阔,想念落日余晖下的荒凉,连下几天几夜能没过脚脖子的大雪,还有满是冰碴子味儿的冷空气。
在外受了委屈的孩子才会想家。
许梦冬下飞机的那一刻收到手机运营商的短信:北国好风光,尽在黑龙江。
她跟个小傻子似的,把这条短信截图,很宝贝地存起来。
-
菌种基地有工人宿舍,厂房改的,条件还行。
干活的工人大多是本地和周边镇县的村民,冬天农闲或大雪封山时就过来这边帮忙,按时薪算钱,早晚来回太麻烦,索性就住宿舍。
谭予也住。
后来章启来了,也给他了一个单间。
唯独每天不嫌麻烦从镇上到市里来回折腾的就是韩诚飞,他是这几个人里唯一成了家的,还很自豪地说,老子跟你们几个光棍儿不一样,我得回家陪媳妇儿。
离春节越来越近了。
韩诚飞上午从市里过来,路上路过水果店,拎上了两箱南果梨和车厘子,和大伙儿分着吃。
他洗好了水果,正撞上从房间出来呵欠连天的章启,不用说,这又是一宿没睡,年轻人到底精力旺盛。他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和韩诚飞说了句早。
早个屁,快中午了都。
“你晚上出去偷地雷了啊?”
章启晃晃手指:“我在连夜恶补,冬冬以前拍过的所有戏我都要看一遍,喜欢一个人是要付出的,这叫做功课。”
姐都不叫了,直接叫冬冬了。
几天的直播过去,章启算是和许梦冬混熟了。
“冬冬是你叫的么?”韩诚飞恨不得把手上水果扣他脑袋上。
“怎么了?我单身,冬冬也单身,追女生不犯法吧?”
话音刚落,旁边那间屋子的门开了。
谭予好像也熬了大夜,黑眼圈也很重,面无表情从韩诚飞和章启之间路过,仿佛根本没听见他们说话。
“谭予哥!我说得对吧!”
韩诚飞一脚就踹过去了。
章启一边跳着脚一边追问,故意地:“谭予哥,我能追冬冬姐不?”
谭予脚步没停,连头也没回,嗓音透着哑,
“随便。”
章启像是得了封旨诰命,也像是得到爹妈允许能进淘气堡玩耍的小屁孩,乐颠颠朝韩诚飞抬了抬下巴,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韩诚飞沉下脸,揽住他肩膀,小声:“你知道你谭予哥和你冬冬姐以前......嗯,吧?”
章启点点头:“知道啊。”
他想说自己又不傻,又不是没眼力见儿,谭予和许梦冬之间的磁场都在刺拉拉冒火星,这谁都看得出来,而且许梦冬多年以前在采访里提及的那个对不起的前男友八成就是谭予。
“但是分了都分了,大家公平竞争。”
他反问韩诚飞:
“你知道他俩当初为啥分手不?”
韩诚飞眼睛一瞪:“我上哪知道去!”
“我觉得冬冬姐不是那样的人。”
“哪样?”
“不像网上说的那样呗,”章启说出自己几天以来的分析成果,“冬冬姐人很好的,而且她性格那么硬,怎么可能委曲求全走歪路?这里面肯定有误会。”
韩诚飞:“啊对对对,就你聪明,我们都傻,特别是你谭予哥,人家俩从小一起长大,他还不如你了解许梦冬。”
水果端走,一个都不给他留。
最近几天连续熬夜的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