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选的。”许梦冬觉得好笑, “当初选学校的时候想什么了?你妈让你留在黑龙江, 你听吗?”

“......”

海南处在热带季风气候,有海风加成, 早晚还好些, 白天烈日当空, 真的热。同样是九月中旬, 小兴安岭处于另一个天气极端,半袖穿不住了, 要加外套。

郑超然没想到自己出远门的第一天就开始想家。

“走快点, 到室内吹空调就好了。”

郑超然把帽子摘下来, 咬住帽檐, 把披散的头发拢起,扎一个丸子头。校门口替她登记的同专业学姐在名单上确认着院系学号和宿舍位置,她用帽子扇风,左右环顾,就这么巧,看见了个熟悉的人影。

“......哎?你?”

她有点不敢确定,她没怎么见过那人没穿校服的样子,这么打眼一看只觉得眼熟,被她喊到的高瘦男孩子在隔了两个遮阳伞的另一个院系签到处俯身签字,听见郑超然的声音明显肩膀一滞,笔尖快了几分,合上笔帽就要走。

要是不匆忙,郑超然还真的有点犹豫,可偏偏他这被踩了尾巴的反应太过剧烈和明显,郑超然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一撇嘴,高声:“李嘉诺!你给我站那!”

脚步停了。

李嘉诺是郑超然同班同学。

高中时的规矩是单人单桌,按每次考试成绩排,李嘉诺有点偏科,语文差,但物化生很高,巧的是他俩每次总分成绩都差不多,几乎每次座位都在郑超然的前面,斜前,或者干脆左右邻座。

郑超然在家里娇生惯养,性格强势霸道,在学校也有乐意听她话的小跟班。

李嘉诺就是那个小跟班。

“我说李嘉诺,你躲什么?”

许梦冬问:“谁?”

郑超然说:“我同学......怎么这么巧......”

她喊了一声,那男生就真的不敢动了,他穿了件白色T恤,手紧紧攥在行李箱拉杆上,高高瘦瘦的,微风把他细软发丝吹起来,看着有点乖,郑超然三步并两步走上前去,高高抬起手,拍了下男生肩膀:“哎不是,你怕我?”

“......”

“......你怎么不戴眼镜了?”

郑超然印象里的李嘉诺只有几个标签高度近视,化学课代表,篮球打得好,不爱说话,闷葫芦。

还有就是他总犯困。

有时候自习课常常见他撑着脑袋打盹,她想借他的化学卷子用一下,于是伸长了腿踹他椅子腿,李嘉诺茫然惊醒,扶下眼镜,从一摞公正卷子里抽出化学那一沓递过来,毫无意外,永远是一脸的睡意惺忪。

可今天他没戴眼镜。

没了厚重眼镜片大遮挡,郑超然终于看清,李嘉诺的瞳色是漂亮的浅棕,像灿灿阳光下清澈无比的溪水。

“......我暑假做飞秒了。”

李嘉诺还是习惯性去扶眼镜,鼻梁上早已是空空如也,他的脸颊有点红,郑超然猜那是晒的,还未待她开口,李嘉诺已经回过神来,他向她打招呼:

“好久不见,郑超然。”

(二)

这么一算,的确是好久了。

郑超然高考前那段时间心情太差,就没去学校,她的课桌一直空着,各科老师发的卷子在桌上铺了一层又一层,雪白的,乱七八糟的,后来是李嘉诺帮忙收拾起来,按学科和进度装订好了,鼓起勇气拍了张照片给郑超然:

[你在家吗?我可以送过去给你,如果你需要的话。]

消息没发出去。

屏幕上赫然一个红色感叹号。

郑超然不知什么时候把他拉黑了。

他们高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