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盈盈远离是非,完全不想去管林小云的死活。”

“林小云么?”康俊无奈地微微阖上双眼,“我并不觉得她会有什么大危险。她只是暂时失去了自由而已,黄令凯敢让你跟她通话,就说明根本没想过会去伤害她。何况,老黄总这严重过敏的病已经有了几十年的历史了,我真不信这只老狐狸这几十年的时间里,只学会了怎么去躲花粉,连一个应急方案都没准备。”

被他这么一提醒,Debra 也跟着想了想,道,“我今天就觉得哪里不对劲,果然是令凯太顺利就得手了,恐怕还有后手。”

康俊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说道:“所以,现在看来,我既不是特别担心林小云,也对黄家的事情也一点兴趣都没有。我在意的是,林小云就这么把钱鹏和于海的球给抛了过来。而我的那个傻盈盈,不管里面是什么,都一定会接。”

Debra 温然一叹,说:“以她的性格,那是肯定的。不过,即便是接了,也未必就是什么坏事。钱鹏的案子是有疑点的,只是一审时在证据上吃了大亏,要是二审时能找到新证据,未尝不是一次洗冤的好机会。”

“洗刷冤情是执法者的事,是警察和检方的工作,钱鹏不是我们的当事人,林小云也不是。我们现在最聪明的做法就是装傻,别什么都不管不顾地就把自己给蹚进去了。”康俊仍然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话说到这里,Debra 也觉得有意思了。她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人,想了半晌,只觉得脑袋累得直疼,索性笑道:“那这就奇怪了,你要是真的压根就不想管,又为什么让程风去查那组密码?”说到这里,Debra 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哑然失笑,“你该不会是打算让我们去做聪明人,自己去做个笨人吧。”

康俊挥了挥手,否认道:“查还是要继续查清楚,不然我心里总有些不放心。但这事暂时还得瞒着盈盈,我……信不过她。她这个人对正义有一种近乎飞蛾扑火的天真,即使被烧到了翅膀,也不会停下来。”康俊站在白板前,用笔重重地在于海的名字下面画了一个实心的黑圈,湿润的笔迹形成了一个浓重的黑点,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当初钱鹏案发的时候,我就查过于海这个人。七年前,他在内地曾涉嫌过一桩电信诈骗案,开始只是被列为相关第三人要求出庭,后来又被转为第四被告。开庭前,被害人的父母孩子都不见了。开庭当日,被害人在距离法院两条街的路口,冲着红绿灯下跪磕头,声称自己是混蛋,冤枉了好人。法院不得已对被害人之前的口供都不予采信。最终,于海成功脱罪。后来,他开始转做风险投资。投资的项目大多是这些打法律擦边球的,钱鹏是其中一例,做空天轮又是一例。无论他现在看上去多么像是一位合法的成功商人,但做事的底层逻辑仍逃不开依靠大风险博暴利这一套。跟这样的人对着干,会面对什么,你和我都很清楚。”

Debra 微微一怔,犹豫了片刻,却什么话也没说。

康俊停了停,他抬起头,目光虚虚地落在纯白的天花板上,语气又轻又缓,“在法律的框架内,怎么玩都是各凭本事,各显身手。但如果对方是个屡有犯规记录的惯犯,那就不得不多考虑几分自身的安危。即使盈盈只是所里的一位律师,我也会劝她,实在不行就放弃。何况她现在还是我的女朋友,深渊面前,我认为自己有责任将她护在身后。”

夜静悄悄的,屋内屋外是同样的寂静无声。室内的空气有些许的凝滞,无频闪的白色灯光从屋顶落下来,像是静止了的水,波澜不动。Debra 微微一笑,叹道:“看来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与尊重,当真是一生的学问。Bert,在同龄人中,你已经算是够通透聪慧的了,却仍然还是差了一根筋没通。”Debra 转了转僵直发硬的脖子,轻笑道,“不过我今天真是太累了,没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