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把孩子送去 NICU 进行观察,你一会让家属签一下这张通知书,详细阅读后面的须知,同时也做好一定的心理准备。”
唐盈盈头点得跟捣蒜似的,一一把要点记下,又死死地盯着医生看,比起新生的孩子来,她更加关心 Debra 的情况,“那产妇现在情况怎样?”唐盈盈急忙问道。
“你别急,我正要说。”医生皱了皱眉头,又接着说道,“产妇是经产妇,年纪比较大了,上一次分娩时还发生过羊水栓塞的情况,这次又经历了胎盘早剥,是属于需要密切观察的高危人群。手术刚刚做完,我们现在正在密切观察,如果接下来……”
医生还正想跟唐盈盈再说说手术的过程,只听见身后嘀地一声,手术室的门突然被拉开,一个身穿浅蓝色手术服的护士很是着急,隔着口罩对他们紧张地喊道:“刘医生,您快来看一下,产妇出血止不住,越来越多了。”
刘医生一听,哪里还敢耽误一秒,顾不得跟康唐二人交代半句,转身就扎进了手术室里。
唐盈盈的心像坐过山车一样,猛地被抓住,高高抛起,稍稍平稳还没两秒钟,又突得来了一场变故。她呆呆地看着手中的那两张薄薄的纸,抓着纸的手还是红彤彤的血色。唐盈盈抬起头,有些木讷地问康俊:“你说,产后出血危险吗?”
康俊哪里能说什么,只好哄孩子似的一把地将她搂在怀里,手掌温柔地磋挲着她颤抖不已的肩膀,稳稳地说:“不会有事的,产后出血不是什么疑难杂症,止血的方法有很多。我刚才查过了,这个刘医生是妇产科主任,做过剖宫产手术估计得有上万台了,厉害得很,没事的,不用怕。”
唐盈盈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再也说不出话来。
手术室前面的走廊是没有窗户的,一条窄窄的过道完全靠人工照明。空气里隐隐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气味,几个空调出气口黑洞洞地向外头喷吐着凉风,吹在身上,有一种像是带着霉味的幽凉。这股幽凉一点一点地沁进肌骨里,待的时间久了,便会觉得就连体内的五脏六腑都要生出一股僵硬的寒意来。
手术一直在进行,时不时会有护士出来说一下进展情况。唐盈盈他们知道了 Debra 一直处于紧急的状态中,由于出血一直止不住,加大了缩宫素用量之后也没有明显的好转,试过用纱条填塞,出血浸透纱条后仍然继续涌出,目前出血已经超过了 3000CC。医生给 Debra 开设了 5 条静脉通道,连续不断地输入红细胞悬液,血浆、生理盐水。如果接下来的情况还没有好转的话,就要考虑切除子宫来保命了。但目前还没有到这一步,医生还想再争取一下。
唐盈盈不算是个悲观的人,但看着手术室门口亮着的那一盏指示灯,她总忍不住一阵一阵的心里发虚。万一、万一,她不忍去想真的有什么万一的结果,脑子里不断回想的全是方才 Debra 从车里跌落出来的画面,以及自己那满手触摸到鲜血的冰凉。她强行咽了咽口水,将这份酸楚的感情忍进了心底。但很快,一股更加强烈的恨意顺着自己一脉一脉的心跳涌了上来,使她的牙齿完全失控般地上下撞击、颤抖着。
又过了一会,康俊在一旁接电话了,唐盈盈听见在电话里,Rowan 着急得像个疯子。他告诉康俊,过关的人太多,他来不及去排队,又折回租了一架直升机飞过来,再过个十来分钟就能降落在医院楼顶的停机坪上。康俊告诉他孩子已经出来了,Debra 正在手术中,大出血,具体情况等他来了再说。
唐盈盈双手用力抱紧自己的两只胳膊,紧贴着走廊的墙壁站着,企图用这个虚弱的动作去对抗等待的恐惧。她的牙齿用力地咬着下嘴唇,下巴都被绷成了失血的青白色。
再过了十几分钟,像是一个世纪那么久,手术室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