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撕碎的怪兽。

牛冰冰说完,也彻底哭成了泪人,整个人瘫倒在牛和平的胳膊上,一只手用力地指着程强,“你是忠孝两全了,四十岁打算换一种生活方式重新开始了?也打算换一个婆姨去生娃娃。凭什么,你永远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我永远就是要被牺牲掉的那一个。”

程强皱着眉头,满脸嫌弃道:“离了婚,你也想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

“啊,”牛冰冰气疯了,一边跳脚一边指着程强骂道,“我想干什么,我一个四十岁的女人,跟豆腐渣一样,十几年没上过班了,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大专文凭,没社保,没经验,我能干什么?我还能干什么?”她整个人像一只受了重伤的鸟,无力地伏在哥哥的胳膊上,一双翅膀用力却又徒劳地在空中扑棱,一下又一下,伴随着歇斯底里绝望的嗓音。

程风爷爷摇摇头,叹息道:“你们家的事我这些年听过也看过,你是个好孩子。强子他妈病成那个样子的时候,旁人都近不了身,你天天在医院守夜的。光这一个,我们做亲戚都没有不给你树大拇指的。强子,冰冰替你在父母跟前尽过孝、送过终,就是你们家的人了。我们老程家的传统,儿媳尽了父母孝就不能离了。别再提离婚的事了,回去,好好过日子吧。”

堂上只剩下了死一般的沉默,众人都不说话,只等着程强表态。然而足足过了一晌,程强却依旧低着头不吭气。气氛凝重得像是深夜里的大海,平静的海面下汹涌着暗潮。程强抬起头看了一眼,又从裤兜里又摸出了一支烟,低下头,只顾抽着烟,仍然一句话也不说。

牛和平有些按耐不住,冷冷侧目,看着自己这个妹夫,恨不得一把将他拎起来,丢进茅房里,便扯着嗓子吼道,“听见了没有,你要再提离婚,我就砸了你的厂子。”

正是这一句威胁令程强极度反感,他将手里的香烟往地面上用力搓灭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看了一眼牛和平,语气上扬着说道,“砸呗,有本事你就砸。反正我都卖了,现在是人家的厂了。想砸,尽管去。就看你有没有命,打不打得过厂里的保安了。”

“你?”牛和平暴怒地往前走了两步,继续威胁道,“那我就砸断了你的狗腿。”

程强根本不怕他这一套,双眼直直地看着他,说,“你真把自己当绿林好汉了啊,来啊,伤害罪是刑事罪,看法院给你判几年。你老婆孩子都不要了啊?”话一说完,方才还暴怒着的牛和平眼睛里很快流出了犹豫的神色。程强懒得再理他,径自走到程风爷爷面前,语气有些不耐烦地说,“叔爷爷,你说她照顾了我爸妈,那婆姨孝敬公婆不是天地伦常的事情吗。我也一直有养家,她要什么我就给她买什么。我妈对她也很好,重话都没说过的。我爸是有些过分,但他那也是生病了,她一个做小辈的,怎么能这样责备上人。再说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离婚是属于个人自由的。我是真觉得日子过不下去了,我们性格不合,天天吵架,也要不来孩子,我得离,这是我爸的遗愿,也是法律赋予我的正当权利。”

听程强在那振振有词,唐盈盈气不打一处来,正打算开口反驳,却听见程风快了她一步:“我去你个双标狗,冰冰姐照顾你爸妈就是天地伦常,你现在要离婚,就法律自由啦。改明儿,你捅死别人是不是叫快意恩仇,别人捅你就叫故意杀人啦?亏得我刚才还想帮你来着,我现在真想抽死刚才的自己。”

程强见事情已经摊开了说,索性也没什么顾忌了,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那你要怎样?我没有强迫过她,所有的事都是她自己同意的,作为补偿,我也愿意把大部分的财产给她了。做人我算是做到极致了吧,你们还想要我怎么样?”程强说完,目光在所有人脸上巡视了一遍,最后又落在牛冰冰的面上,唇角浮起一缕轻蔑的笑,“你们也应该看出来了吧,她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