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向回馈了。”

院子里又悠悠然吹起了凉风,带着树叶草木的清新自三人的面上轻然拂过,风动长林,莹莹虫鸣于草间,唐盈盈觉得心胸畅然爽快,她冲着程风赞许地点点头,又转过身问康俊:那你呢?当初为什么选择去学法律?”

康俊澹澹含笑,言语却没有一丝犹豫,“因为当年班上最好看的女生选了法学,我觉得近水楼台先得月这句话总不会错吧。”

唐盈盈微微颔首,一股清浅的笑意浮现在嘴角,说道:“我是被保送的,当时保送生只让上法学院,也没得选。”

两人说完,相视一笑,却见程风的脸色蓦地一沉,啧了一声,两道浓眉立刻曲成了下八字,音调无比哀怨道:“你们俩是故意的吧。”

?第九十二章 夜纳凉(下)

流云清浅,晚风拂过小院内一株一株的木,一枝一枝的花,惹得一地月光清影摇曳不定,瓜果的清香漫了开,又令这幽幽夏夜平增了几分醇熟的韵味。康俊缓缓摇了摇扇子,四肢软绵绵地搭在躺椅上,眼睛望着星空,漫天的星光映进了他的眼眸里,碧碧波光、影影流动,尤为生动,“我有时候在想,与其说我们整天都在跟法律打交道,倒不如说我们整日面对的是人心之间最真实的欲望和矛盾。法律关系再复杂也是有限的,人心再简单,也是难以窥探全貌的。”

唐盈盈正用小刀剖了一只小甜瓜,缓缓地将一片果肉放进嘴里,听他这么说,便笑着接到:“别说人心了,我当毕业工作对的时候,不仅搞不懂当事人是怎么想的,我就连自己是怎么想的也经常搞糊涂。”唐盈盈手里拿着小水果刀,在桌子上随意摆示意到,“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有种被上帝抓阄儿的无力感。法律诉讼是一种对抗性的游戏,双方当事人怎么看都像是有一方是正义的,另一方是非正义的。如果我代表正义一方出战,那世界上必然有另一个律师是代表非正义的。而我与那个律师的区别,完全在于当事人随机敲开的是谁的门。如果按照这种概率来算,那我就应该会有一半的人生在为正义而战,另一半则为黑暗战斗,这也太分裂了。”

康俊的眼风轻轻飘落在她身上,哈哈笑道:“接着问,那后来呢,你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

“其实也没解决,就是后来长大了,脑子里的世界不再是二元对立的,而是更复杂的利益纠缠体时,也就不觉得这是个问题了。”唐盈盈说起自己年少时思想的简单,微微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又道,“你应该没有这种迷惑期吧,你像是那种一毕业就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工作是为了什么的人。”

康俊想也没想,脱口说道,“工作当然是为了赚钱,不然吃什么。当然我也有过一段困惑的时期,那时候我就是不能准确理解当事人的意思。”康俊伸手拿了一片唐盈盈刚切好的苹果片,一边缓缓说道,“我在国外待了好几年,刚毕业回国的时间总觉得国内人们的表述方式跟国外真的有很大区别,有的官司明明赢了,当事人却并不高兴,扭过头还能把律所给告了。有的时候则更麻烦,当事人支支吾吾的,自己的诉求今天提明天改,没有个定数,签了协议,签了谈话记录也没用,过两天可能连人都找不着了。做事这么不得要领,业绩当然也好不了。我就开始反思,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唐盈盈听他这么说,便吃吃笑道:“这问题还不简单么,原因就是你洋墨水喝多了,水土不服了。”

康俊无奈地白了她一眼,说:“我当然知道是这个原因,问题在于我也不是黄皮白心的香蕉人,怎么就在文化兼容上出问题,搞得水土不服了呢?”

那就是思维出了问题,大脑里安装的系统版本太高。”唐盈盈说完,觉得太得意了,心里异常高兴。康俊这个人平日里臭屁得要命,找到能打击他的机会可相当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