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花费养料和水分去培植,是自己日后的依靠。从理智上来说,他们总是不自觉最想为儿子争取更多的经济利益;女儿是根藤,只要奋力踮起脚尖把她挂上高枝,便算是尽到了母亲的责任,所以应当为女儿争取最好的婚姻资源。世俗的智慧即便听上去荒谬得很,却也有着能够自洽的内部逻辑,并且被无数国人一代又一代地实践着。这般想着,刘曼丽那副掩映在雪白色床单下病病恹恹的瘦弱身影又浮在了眼前。唐盈盈只觉得心里一阵一阵的难受,却也无奈,只得喃喃自语道:“通过婚姻来改变经济阶层,可从来都不是一个好办法。”
?第五十八章 蒙上眼
唐盈盈这天中午的劝慰以全面失败告终。毛阿姨的逼婚手段还是不断升级。只是战场越来越零碎,形式也从暗地里的泼脏水、造谣传谣,发展到了毛阿姨去秦总公司门口蹲守伏击,指责对方不仁不义没脸没皮。甚至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秦总公司一名离职员工的内部账号,给全公司发送了一篇长文,其中洋洋洒洒地写尽了秦总这些年的“奋斗情史”,从当年如何被前夫抛弃开始,详细描绘了一个离异妇女怎样独身一人借助与甲乙丙丁等相好的力量创业成功,绘声绘色,有情节有细节,内容详实堪比知音体。
与刘家的步步紧逼不同,秦家则高挂起了免战牌。不仅对毛阿姨的所有招数采取了回避态度,甚至在毛阿姨不屈不挠蹲守在公司门口的时候,秦总还强力能忍住顷刻就要发作的怒火,命手下人给她送去一杯茶水。这套战略当然来自张律师的建议。这位行事稳重的老律师在开头的一段时间内还能保持冷静,像一名熟练的老猎人,耐心地一项一项收集对方的失策的证据。造谣传谣、伤害他人名誉当然是证据确凿,但这种程度的,最多就是涉及民事责任,远远还不够。他最希望的是能够拿到可以往敲诈勒索罪上定性的证据。比如,刘家人向秦家索要一千万,不然就起诉秦鸣。只有拿到了这种牌面,才能让秦家在谈判上占据主动,而在此之前,龟缩是最好的办法。不过张律师也知道,想要拿到这样的牌面非常困难。双方纠缠了这么多天,毛阿姨颠来倒去地也就是那一个要求,“让刘曼丽和秦鸣结婚吧。”
结婚,这个要求既不是经济勒索,也不能算人身威胁,这让张律师觉得异常头疼。同时,龟缩战略的成本也在逐日增长,最大的成本就在于秦总的情绪上。随着忍耐的时间越来越长,毛阿姨上门挑衅的频率越来越高,秦总的脾气也越来越大。张律师自己也明显地感觉到,理智正在逐渐离开他们这一方。最近与秦总的几次交流,恨不得以摔电话的动作来结束通话。
“真不想管了这桩破事了。”这是双方律师此时共同的心声。
“要不你们就去起诉吧。”张律师与唐盈盈打了个交底的电话,“法院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吧。伸头一刀缩头一刀,也好过这样天天被凌迟。”
“我要是能告,我早就去交材料了。”唐盈盈在电话这头哭都哭不出来了,“当事人家属不肯,当事人也不愿意,这事情,要不你们拿个像样的态度出来,要不就这么相互磨着,相互消耗着,一直到诉讼期失效吧。”
张律师板了板声音,“怎么叫我们没拿个像样的态度呢?一开始就谈了赔偿条件,是你们坚决不肯接受,要逼人家结婚,这算什么?除了当年打家劫舍的土匪抢压寨夫人,还没见过女的这么干的。”张律师也是一肚子窝囊气,口不择言地道。
唐盈盈也懒得生气了,挂上电话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又将椅子旋了半圈,从旁边抽出厚厚的一叠文件,半尺高的材料这些都是为了刘曼丽这个案子所做的会谈记录。只翻了两页,唐盈盈又觉得头开始疼了。剪不断理还乱的,除了情愁,还有这鸡毛一样的家庭纷争。她丢开案卷,站起身来,伸手拉开了那淡淡绣着兰花纹路的纱帘,新鲜空气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