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上方惟安的脚步。

方惟安走得很轻松,一件利落的轻羽绒穿在身上,走了大半个小时,闲庭信步一般,气息都不乱,经过每一个烽火台时,还得伸伸胳膊踢踢腿,像是极享受这清爽的空气,“我记得小学课本上说过,秦始皇修长城是为了抵抗匈奴人,那这边就是匈奴的地界了?”

累得半死的唐盈盈差点笑了岔气,她指着方惟安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你……你的历史是体育老师教的吧,这句话……槽点多到我都不知从哪里开始说起了。这长城不是秦始皇修的,是朱元璋,明代皇帝,定都北京后,为了防范鞑靼修了这长城,拱卫京师。秦始皇修的长城,在西北,现在应该没剩几截了。”

方惟安丝毫不为自己历史知识的缺乏而感到惭愧,他的手指抚摸过那粗粝不堪的墙砖,若有所思地说:“修这么一道墙,真防得住外头敌人的入侵么?”

“冷兵器时代,城墙的防御级别是非常高的。这城墙高七八米,光溜溜的墙面,再是武功高强也爬不上来翻不过去。历史上,硬攻下长城的战役我都不记得有过,大多都是外敌通了内贼,守城的将士自己把城门给打开了。引清兵入关的吴三桂不就是这样的么。”唐盈盈坐在台阶上,理顺了气,缓缓说道。

“吴三桂我知道,冲冠一怒为红颜。鹿鼎记里写过。”方惟安笑嘻嘻地说。他把头伸出墙外,仔细掂量了一番,道,“给我一根攀岩绳索,一把伞兵刀,爬上这个高度应该还是可以的。”

唐盈盈嗤之以鼻,道:“你一个人爬上来有什么用,守城的士兵一梭子就把你插死了。何况怎么能用你的体力去衡量古人,你吃了多少牛肉和蛋白粉,上了多少散打增肌的课程才练出一身的肌肉。古代士兵大多是饥民出身,估计那体力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

“光你最后一句就是个污蔑先祖的大罪。”方惟安笑了笑,手指仍在沿着墙砖之间的缝隙轻轻滑走,眼波里如墨般起伏的涟漪自远而近,渐渐漫到了唐盈盈的身上,思绪也在这一刻凛然收住,“休息的差不多了,继续走吧。”

唐盈盈抬头看了一眼前方没有尽头的台阶,拼命摇头,道:“我走不动了,实在走不动了。让我继续往前走也可以,但我得先提醒你,待会下来的时候,你八成得把我背下来了,我可不轻的,累瘫的时候更重。”

方惟安站在她面前,挡住了北面来的风。上下打量了一番,道:“你穿得太多了。把围巾摘了,衣服也太长太重,这么个走法,跟负重练习差不多。”

唐盈盈紧紧抓住自己的衣领和围巾,死活不撒手,叫道:“太冷了,你看这山风多大,我穿成这样都冷。”

“就是因为你穿成了这样,手脚都活动不开。腻了一层死汗在身上,体表越凉。”方惟安一面说,一面自己动手夺了那条足有两米长的围巾,又用目光胁迫着唐盈盈脱下了及踝的长羽绒服,露出里头一件抓绒的短款运动上衣。“这下轻便多了吧,可以一路跑上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