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皓的父亲回到屋子,看见妻子正给儿子擦手,冷下脸质问:“你刚才跟何医生说了什么,惹的他那么不高兴?”

张天皓舔舐着酸涩的牙床,把手抽了回来放在膝盖上,说:“爸,这是在医院,医生给病人看病,都是天经地义的,你没必要对他献殷勤。”

“皓皓,你看看你什么态度!前几年疫情,要没有这些医生奔赴前线,哪来咱老百姓的太平日子啊!”张父坐到椅子上暗自叹气,“你在阳城这一年变化真挺大,胳膊摔骨折要做手术,愣是不往家里打一个电话。你说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妈往后的日子怎么过?”

张天皓最烦父亲叹气的样子,举拳用力捶打下膝盖,“我这不没事嘛!”

母亲握住他的手掌,柔声细语地道:“有事就晚了呀,乖乖,你还是听你爸的,养好伤赶紧回老家,随便找个什么工作,都比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城市讨生活强。”

张天皓拨开女人的手,“我不回去!”

“你就知道犟嘴,这一年多你学到了什么,钱又挣到多少?打个篮球差点把自己摔残废了,你呀你也就这点本事!”

张父懊恼当初就该拦着他,让他本本分分地待在老家,说不定现在婚也结了,自己还能抱上孙子。

于是男人心一横,嗓门也大了起来,“养好伤你马上辞了工作,跟我回老家,听到没有?”

父亲的话激怒了张天皓,提起拳头就给了右胳膊一下,接着又是狠狠的捶打,把面前的父母都吓傻了。

母亲又哭又喊地抱住他,说:“好好好,咱不回老家,妈在阳城陪着你!”

虽然两口子不曾问过他为什么坚持留在阳城,但如今看他顽固不化还用这种极端的方式相逼,他们也就打消了让他回老家的想法。

不过,张父对儿子只有一点要求,就是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儿,必须往家里打电话告知父母。

他们就他一根独苗苗,他又一个人漂泊在外,无依无靠的,真出点什么意外,等于断了老两口的活路。

张天皓两眼望着膝盖,说:“我今年二十三,不是小孩子了,会处理好自己的事,你们不用多挂念我。”

“行,我不管你,以后都不管!”张父也是个老烟枪,顺手从衣服兜里摸出了烟盒和打火机。

不巧护士推着治疗车进来,大声嚷嚷道:“哎,干什么呢!医院里禁止抽烟,连这个常识都不懂?”

张天皓拧了护士一眼,护士绷着脸到他跟前,“你爸不懂你也不懂?”

“姑娘,对不住啊,我到外面去抽。”张父捏着烟盒转身出去。

“......”护士脸绿得跟萝卜似的。

“爸!爸!”张天皓叫不住他,急忙催他妈去劝,“妈,你快跟老张说,医院不能抽烟,让他把烟收起来,快啊!”

见他妈小跑着出去,护士都气笑了,叹道:“你们一家人可真有意思。”

“对不起。”张天皓尴尬地挠挠脖子,“等我爸回来,我肯定好好说他。”

护士见他态度还算真诚,就没再跟他计较这点小事,把治疗车推到床头,“打个消炎止痛的点滴。”

张天皓望着美女护士的脸,问:“何医生安排你过来的?”

“对啊,怎么了?”

“没事儿。”输液器的针头扎入血管,张天皓眉头皱了起来,还是盯着女人的鹅蛋脸,“你阳城人?”

“嗯。”

“单身吗?”

女人猝不及防地双手一抖,很快直起了腰,脸色通红扭过身去,她不说话只是点了下头。

护士推着小车离开病房,那对中年夫妇在外头争执不休,看见女孩严肃地瞪着他们,立刻停止了吵闹,灰头土脸地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