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思清确定她真得醉了,低头继续切牛排,听见她小声嘟哝,“全世界的人都在做爱,为什么只有我不正常?是因为我不配得到别人的爱吗?”

面前的玻璃杯上映出那个男人的笑脸,乔雨伸出手温柔地抚摸他的眉毛,眼睛,嘴唇。

“喜欢他又怎样,不能拥抱接吻,发生亲密关系,这样的恋爱有什么意义。”

王思清越听越糊涂,叉了块牛排放进嘴里,一边细嚼慢咽一边打量她,“乔雨,我认识一个心理医生,要不要回去介绍给你?”

一听到“心理医生”这四个字,乔雨立刻起了应激反应,双手按在桌边上,倏地坐直起来,情绪失控地大喊:“王思清,连你也认为我有病是不是?!”

“我没有那个意思……”

“你们所有人都认为我有病,建议我看医生,吃药,但你们从来不在意,不关心,我内心有多么痛苦!我也想正常地谈恋爱,和我喜欢的人牵手,拥抱,接吻。我也想做个正常人,可是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啊!”

乔雨的眼泪哗哗流了出来,伸手够了几张纸巾擦干,又用力擤下鼻涕。

然后,她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站直了双腿起来,“我头晕想出去吹吹海风。”

王思清大步走到她面前,双手捏住她的肩膀,“别闹,坐下吃饭。”

乔雨伸出食指警告他,“不要碰我,也不许跟着我,让我一个人安静会儿。”

王思清无视她的任性,把人按回到椅子上。

他的身材威武高大,衬衫西装傍身,就像训练有素的保镖。平时也会去健身房锻炼,当他的双手按在乔雨的肩膀上,她亦能真切地感受到他的肱二头肌有多么结实。

乔雨带着醉意深情抚摸,凝望那双漆黑的眼眸,想吻男人性感的嘴唇,却被他赏了个脑瓜崩。

“痛!-”乔雨捂着脑门。

“活该!”王思清松下领带,坐了回去,重新拿起刀叉,“快点吃饭,吃完去找你的情人。”

“情人?”乔雨捧起绯红的脸颊,“在哪儿?”

“附近有个沙滩,你去那儿就能找到。”

“白城沙滩?”

“对。”

08他那颗炽热的心,只为她跳动。

沙滩附近灯火通明的餐吧,传出歌手弹奏吉他的乐音,随着海风静静地飘向远方。

深谙的海面上像是披盖了一块大油布,浪花在上头俏皮地翻腾着。人们在沙滩上愉悦地聊天散步。

遥望海岸对面的双子塔,五彩缤纷的光芒赋予了它无限的柔情。

乔雨独自走在海边,扶着冰凉的手臂,心想:任何事物的存在都具有特殊的意义,那么人活着又是为了什么呢?

读书,工作,交友,恋爱,结婚,生子。

这二十七年的时间里,乔雨只完成了前半部分。

如今,她对于恋爱的期盼,宛若浪花涌入深海留下的最后一点残沫,是不切实际的幻想;结婚生子,宛若夜空中闪闪发光的繁星,是触不可及的梦想。

恰恰这两样东西,是滚烫的,充满朝气,具有生命力的,真实地存在她的骨血里,与她的灵魂融为一体。

时不时地就会翻涌出来,侵袭她的大脑,搅乱她的心性,摧毁她的理智。

恋爱、结婚、生子,所有人都可以做到的,为什么偏偏只有我不行?

上帝啊上帝,你赋予了我美貌与智慧,却要夺走我一生最快乐的东西。

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乔雨神经质地在心里哀嚎。

这二十七年来,她活得太孤独压抑了,很想朝着大海嘶喊,发泄,鼻涕却先流了出来。

她把手伸入口袋,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