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被债务逼得走投无路时,被母亲和阿姨们的辛劳人生敲打时,被生活无情锤炼被上班疯狂折磨时,她一度忘了这句话。
那时的她急于寻找一个救世主,一个避风港,一个能让她免受风浪、有床有食物有热水、或许可以称作“家”的地方。
所以她以年轻的姿态一头扎进杨镇提供的那潭名为婚姻的死水,还以为只要自己“敬业”,就能端稳“铁饭碗”。
此刻这一切都变成了笑话,虽然没有观众,但她觉得自己如同被剥光衣服扔进闹市里示众。
无尽的耻辱感蔓延至全身,周禾心脏剧烈跳动,身体似乎快要烧起来,一直以来刻意无视并且强压在心底的自尊和愤怒终于破土而出。
“你有什么资格骂我!”周禾双臂使劲,挣脱了杨镇的禁锢。
她后退几步,冷冷地看着杨镇:“你这个伙同外人杀害自己亲弟弟的凶手!”
杨镇脸色微变,眼皮狠狠抽动两下。
周禾努力让自己冷静,语调郑重:“一开始悄悄给杨定订蛋糕的人,是你吧。雷家蒙是你编的名字,手机肯定也是你给杨定的。”表面上管教,背后一直纵容他。
“我给你打了几次电话都是关机,怎么修行班的人马上就能联系到你,告诉你杨定的死讯?”她猜杨镇根本没出国,只不过找借口离家而已。
“我一直觉得奇怪,如果每周是杨定自己订蛋糕,那周日晚上的蛋糕外卖员会直接从店里拿,不可能被闻琪找到机会替换蛋糕。”
“现在我想明白了,蛋糕一直是你来定,毕竟杨定没有钱。而周日晚上你把订蛋糕这个任务交给闻琪,她亲自购买并替换后,找跑腿送给杨定。”
杨定看到是熟悉的店铺和熟悉的款式,根本不会怀疑。
“谁是闻琪?”杨镇嘴角居然露出一丝笑意:“我听不懂你说的什么替换蛋糕,我只是把这个任务交给商业伙伴的下属代办,具体对方怎么操作,我一概不知。”
看着杨镇耸肩摊手,露出一种你奈我何的表情,周禾简直开了眼了。
她从来没想到,一向稳重自持的杨镇,也会有这种无赖做派。
“小定就是那个性子,我也知道给他吃蛋糕不对,但人生在世总得有点快乐的事情做安慰。”杨镇叹口气道:“反正他有注射胰岛素,这么久了不是都好好的。”
“过敏原的事呢?杨定对芒果过敏,这事一般外人不会知道,闻琪怎么知道的?”周禾继续揭穿他。
杨镇还是那种无所谓的表情:“那谁清楚,说不定只是误打误撞,也或者我在聊天的时候说漏过?不记得了。怎么,你的意思是他吃了有过敏原的蛋糕?很遗憾,我一直以为他是在修行班猝死的。”
“他根本没去修行班!”周禾看着他那张脸,更加愤怒。
杨镇笑了:“哦?他没去?那他是在哪里死的?你又怎么知道?”
周禾明白,如果要从头到尾去捋杨定的死因,势必要扯出自己藏尸这件事。
杨镇就是在逼她,也是赌。
逼她把一切烂在肚子里让这件事过去,赌她不敢一五一十澄清那一周发生的所有事。
“说啊,杨定死在哪里?”杨镇脸上带着戏谑,“是在家里吗?那你怎么没告诉我和爸妈,为什么我看到尸体的时候,已经在殡仪馆了?”
周禾遍体生寒,她之前猜测是闻琪和“霓风”他们的人偷偷潜入别墅,带走了杨定的尸体,现在想来,这里是正经住宅区,非住户的车子进入要登记不说,他们难倒还会翻墙偷尸吗?毕竟家里的门锁可没有被破坏。
所以,很可能周六那天是杨镇开车回家,带走了杨定的尸体。
他就是帮着闻琪他们善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