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炬甚至有点想起自己的奶奶,身高一米五、体重没过百的瘦小老太太,年轻时用自制的长矛扎死过鬼子,一辈子没有对任何事胆怯过。
唐炬看着轻巧无声下楼的周禾,心想自己没有继承奶奶的胆量,但这个女人虽然年纪不大,却很有点奶奶味儿!
周禾可顾不上观察唐炬在想什么,她暗自揣测,应该是自己家里人出门的消息被人知道了。小偷以为整栋别墅就她一个女人在,所以才盯上了她家。
难道因为高层住宅那边加强了管理,小偷进不去了,所以就把主意打到别墅区?
周禾深吸一口气,一边按亮后院廊下的灯,一边打开玻璃门。
她信步走出来,用一种正常但又略带不耐烦的语气喊道:“老公,你多带一把剪刀出来帮我。”
屋内的“老公”唐炬停顿两秒,咳了两声,略带刻意地提着声音道:“知道了!”
周禾手里拿着一把修剪树枝用的园艺剪刀,全长足有四十公分,银色的刀尖极为锋利。
唐炬紧跟着出来,努力克制自己不去看围墙上那坨僵住的黑影,机械地说着周禾教他的台词:“这么晚了不能明天剪吗?”
周禾并不往前走,站在廊下朝着距离最近的一棵花椒树伸出剪刀。
“咔嚓咔嚓”,她动作利索地剪了两下:“明天早上就要吃,现在把材料备好才不紧张”。
唐炬学着她的样子,也挥舞剪刀,剪下几根花椒树枝。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几声之后,周禾说够了,让唐炬把枝叶捡起来。
两人回到屋内,关灯,锁门,又打开厨房灯。
周禾哗啦啦洗着叶子,一副果真要做什么复杂食物的架势。
唐炬坐立不定,不自然地别着身子想看后院,周禾突然轻声说:“走了。”
唐炬立刻闪身到窗边,果然,围墙上已经空空如也。
“被咱们吓跑了?”唐炬问,周禾关掉水龙头擦手:“应该是吧。”
她并非不怕,只是被逼无奈。幸好唐炬长得高大,一眼看上去像个能打的,而且两人举着将近半米长的大剪刀,应该也增加了不少震慑力。
唐炬反复往外看,确定小偷彻底走了,才终于长长舒了口气。
他胸膛里激荡着一股奇怪的暖流,像是激动又像是恐惧,又或者二者混合产生的肾上腺素让他心情难以平息。
“嘿嘿……”唐炬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忍不住想笑:“咱俩配合的还不错……”
“害怕就早点去睡。”周禾瞟了他一眼,心想你跟谁“咱俩”呢。
唐炬顿时跳起来:“害怕?我我我我怎么会害怕?”
“出去前我说什么?学着我,剪一些花椒叶子,你剪的什么?”周禾不自觉调侃道:“我养了两年,才抽出几根嫩枝条,指着开花结果的。”
唐炬往水池里看,顿时有点脸红。
他刚才确实有点紧张,手起剪落,直接从分叉处剪了五六根嫩枝条。
幸好周禾没再追着不放,叹了口气说:“不过还是谢谢你,要是我一个人,估计吓不走他。”
唐炬依然觉得被周禾看穿了自己的紧张和害怕,很是面上无光。
周禾又说:“你刚才有没有注意到那个人穿的衣服?”
唐炬跟着回忆:“好像……是橙色?”
“对,应该是外卖跑腿的那种制服。”周禾肯定地说,“只不过他戴着帽子,看不清脸。”
如果是外卖员,确实应该比较容易打探和观察住户家的情况。
但是周禾家很少点外卖,快递一般都在小区外的驿站,偶尔大件送货上门,也都是熟悉的正规平台。
两人一时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