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转过身,茫然开口:“问星,是你在唤我吗?”

思维疯了般胡乱冲撞,又成了紧绷的弦。

最后崩断、碎裂。

月问星不甚清醒地抬头。

她以为自己的泪已经干涸了,但面庞还是湿冷又僵硬。

她仰视着那人,像羽翼折断的鸟儿仰头看树,像埋在土里的泥蝉窥光,不受控地、飞蛾扑火一般望着她。

她不要一个人。

不要一个人!

潮水淹进喉咙,她竭力直起身躯,伸出瘦长的手臂,颤抖的指尖碰着了身前人的袖口。

随后是半掩在袖下的手。

轻轻的,风一样细微的触碰。

却在下一瞬,被奚昭回握住。

“是你吗?”她的掌心温热,“我好像……握着你的手了。”

第 25 章

天刚蒙蒙亮, 薛知蕴起来没看见奚昭,便召出鬼侍,推着她往外走。

最后是在院子里找着了她。

见奚昭只披了件单衣, 薛知蕴蹙眉:“昭昭, 你不冷?”

虽是暑天, 但凌晨也冷得很。

“方才听见外面有声音, 就出来看看。片刻而已, 冻不成什么样。”奚昭看她穿戴整齐,还召出了鬼侍, 便问, “你要走了吗?这才不过卯时。”

薛知蕴揉着额角, 压下眉眼间t的倦色。

“还有些事没办好, 得抓紧时间。今天整天都要在外面, 我下回再来找你。”

她急着走, 没说两句就离开了小院。

沿着小径没行多远, 忽远远望见一人。

枯枝一样干瘦的身子立在路边, 书生打扮。再看面容,两颊凹陷,眼角吊起, 一把白须稀疏,生得副刻薄相。

适逢太阳升起, 日光照射,隐见他额上三点阴火。

“知蕴。”那人掐着把尖利嗓子, 冷冷叫她。

薛知蕴停住。

“蓬夫子, ”语气不咸不淡, “学生正要去城隍庙,夫子今日也去?”

蓬昀从鼻子里挤出声轻哼, 朝她身后望一眼,又移回视线。

“老夫自然要去,不然让你们惹出什么麻烦,还如何与王上交代你昨夜里去了何处?”

“奚昭那儿。”薛知蕴答,“夫子前两回来月府,应见过她。”

蓬昀没答她这话,反而说:“你这回来太阴城可不是为了玩闹。整日四处耍玩,怎办得好王上交代的事。在外边儿理应谨言慎行!”

薛知蕴坐在轮椅上,双手交叉而握,耐心听他说完。

这才道:“夫子对学生不满,是因为与六哥作比?”

蓬昀摸了把稀疏白须,道:“六殿下向来规矩许多,做事也勤恳,更不会与人族贸然来往知蕴,为师教过你多少回,要分得清轻重缓急,无用之人何须相交?”

从始至终,薛知蕴的脸色都没多大变化。

直等他说得脸红脖子粗,开始论起奚昭的不是,她忽然叫停他:“蓬夫子。”

蓬昀眼一抬,显然不满她的打断。

薛知蕴:“蓬夫子教导学生多年,不知从何时起,也学着称呼学生的名姓了。”

她语气平和,却令蓬昀面颊瘦削的肉一抖,摸胡子的手也僵住。

薛知蕴抬起眼帘看他,缓声说:“前夜六哥酒后失言,未见夫子提醒,今日却来教我该与什么人相交如此看来,有劳夫子言提其耳。”

话落,两人皆沉默不语。

在那冷淡目光的迫视下,蓬昀的神情越发晦暗,许久才双手一拱,弯下腰身生硬挤出应答:“殿下言重。”

薛知蕴收回视线,被身后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