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放眼望去,四周皆是一望无际的白。在这白净之中,偶尔会窜出缕黑息,疯了般横冲直撞着。

再垂眸看去

她像是站在结了冰的湖水上,冰下则是一朵朵睡莲,慢悠悠地飘着。

稍一动,踩着的冰便会泛起阵阵涟漪。

陡然间,她又听见了一阵龙鸣。

抬头一看,才发现天际还翻飞着一条游龙。那龙似是想靠近她,不过每回刚飞至半空,那股黑雾就会一跃而上,攻击着它,使它难以接近。

奚昭尝试着抬手。

方才还在乱飞的黑雾,这会儿便急速涌向她,缠绕上她的胳膊,最后温顺地围拢在她身边。

没了黑雾阻挡,那条龙终于不受阻碍地朝她飞来。

只不过那龙跟团火球似的,烘烤着她。

不光是热,随它靠近,奚昭竟觉像是有巨石压背,沉重得她难以喘息。

她生生忍着那拆骨般的剧痛,驭使黑雾笼罩在身旁。

渐渐地,那龙散作庞然青雾,争相朝她涌来。又在快要接近她时,凝成细细一缕,意欲涌入掌心。

雾气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她只觉身躯快要被烤化,周身也像是有无形的墙挤来,想要将她挤碎一般。

忽地,她睁开了眼,一下坐起。

剧痛还余留在身上,太阳穴鼓鼓跳痛。奚昭低喘着气,心脏似也作抽痛。

四周昏昏然一片,辨不清是在何处。

借着余光,她看见薛家二子守在床边。

见她醒了,薛无赦登时挨近。

“小寨主,怎么样,可还有哪儿难受?”

奚昭累得说不出话。

都快入冬了,她却跟置身夏天一样。

“热。”她突然冒了句。

薛无赦怔住:“热?”

就在他愣神的空当里,薛秉舟已经上前,轻握住了奚昭的手。

奚昭渐觉一股冷意缓缓落在掌心,顷刻间便游走至全身。

不一会儿,她终于缓了口气。

“好多了我这是在哪儿?”

说话间,她打量着四周。

应已至深夜,外面漆黑一片,仅这屋里燃着几根蜡烛。

但这看着也不像她的卧房啊。

“在哪儿?”见她无事,薛无赦又恢复了往日的松快模样,“小寨主,下午的事竟半点儿也记不起来了?”

奚昭怔了一怔,忽记起好像是有谁将她抱到了这床上。

谁来着?

如何这般胆子大,随意闯进旁人识海。

竟还擅自动了我的元魂。

她眼皮一跳。

被元t阙洲发现了?!

奚昭忽地跳下床,趿拉着鞋就往外走。

“小寨主,你往哪儿去?”薛无赦下意识去拉她的胳膊。

不是才与那元阙洲结下灵契么,怎么就要走了?

“回去。”奚昭说,“你俩不走?之前不还说,夜里不回鬼域会有麻烦吗?”

她已将那龙君的事抛在了脑后,想着先回去,之后再作打算。

便又看向薛秉舟,催促道:“快走吧。”

话落,恰有一手掀开了不远处的门帘。

元阙洲顿在卧寝和偏厅之间,许是听见了那句“快走”,又退了步,放下门帘。

“可是有何处不妥,要我离开一阵吗?”他问。

薛无赦忍不住笑出声儿:“这不是他自个儿的房间吗?这人可真好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