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床榻上的人。内里微妙,原以为是个什么娈宠一类,看了少年穿着缎子精贵仪容不俗,过了外间的一席人到此,方觉着不是。
更觉这些人,风月无常。
不过这些不归他管,见识的也太多。眼下要紧的是让床榻上的人醒过来,不然他与另一位太医,皆是吃罪不起外边儿的那一位。
“这位小公子,还请先出去,容老朽与刘太医共同救治。”马上便要施针,这人立在这儿碍眼。席从雁依言退出内间,仍是有些发愣。
柳如絮观他神色木着,像是被惊吓,里边儿如何她不清楚,被刺伤救治难免见血肉。只得再宽慰人:“从雁,从焉怀有身子守着谦弟好些时辰,方才回了屋,替如絮嫂子先过去陪陪你三姐姐。”
这会子过来探望的许多朝中大员,连着那位也在此。这个弟弟在这里不恰也不自在,去陪着弟妹更好。
第五十一章
席从雁听了柳如絮的话去西苑看他三姐。一路神情恍惚,想的全是赵谦趴卧床榻,闭眼苍白的一张脸。
内里闷痛。
两人分开也不过十几日,怎地再生相见竟是这般模样。好好的兄长,怎地说遇刺便遇刺?自小在京城中长大,也没得听说过这种事有几回。
他没得医术傍身,也无甚本事。兄长伤在床榻不醒,他却只有等待。祈求佛祖神仙渡他二哥过此艰难。
祈愿他兄长平安无恙。
内里闷痛又兼心思悬忧,走至西苑。席从焉坐在软塌,身旁没得侍女,一个人呆愣愣的直望着什么。姐弟二人皆是神不在焉。
“三姐。”席从雁见了人安好,哽住嗓子叫唤一句。
席从焉听人叫唤她,才缓缓动了身子,转头看向发声处,见他弟弟来了。杏眼中许多变换,担忧、不安、无措并愧疚。她肚子足了三月,襦裙之下略微显怀。
“从雁……”她说话声轻微,望着她胞弟。想说什么,忍住,又再开口:“昨日赵二哥归来遇刺被伤,叫人去请了太医。今早去瞧过人还却清醒,午时我再去探望,人便昏睡过去叫唤不醒……从雁……”做不成夫妻成了恩人,现下这恩人损伤,她却也不知如何……
原是这样一回事。
姐弟相对,彼此相看憔悴。
“三姐,二哥定当无事。”也不知是说给席从焉听慰,还是说给自个儿听慰。道:“三姐有孕在身,更不能劳心,还是好好歇息修养身子。”
席从焉欲言又止,终归没得在说话。此刻她亦是内里翻腾,为着方才下人送过来的一纸书信揣测担忧。事情没得证实,她正焦愁心躁。自个儿思着想着,双眼又作虚空。
观他三姐似乎没得将他的话听入耳,席从雁也不再说话。这会子他亦惧怕担忧,劝慰他姐姐能则有,不能也无碍事。此般于席从焉而言,到底不至于为此伤了身子。
他三姐不肯歇息,靠卧在软塌。席从雁待了一会子,便出了西苑。游游走走,停在亭中,看青绿中挂红,湖水中游鱼摆动。
赵府里他也不知去哪儿,赵谦那处不需他守着。他也不知去哪儿,那屋子里除去赵家长辈兄嫂,其余的大人他不认得。他不在朝中有为,又不多走动,许多人事不知也是平常。人认不认得不要紧,杏黄蟒纹总该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