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来的突然,话锋一转,祸水东引,倒将荒唐推给少年。席从雁被这一句扼住脖颈,口不能言。确实是他与赵谦拜了天地对饮合卺,又日日依靠赵谦,得了人家照顾还时时同塌而眠……执手相亲。除却相亲,虽是拿着他三姐作由头,数月以来,却是他这么个人。原依着他想,没得错处,可赵谦意变,便是他的错处。
成亲时替赵谦更衣伺候,现下回想羞耻更加。
“夜深斜搭秋千索,楼阁朦胧烟雨中。”
无端念起诗文,少年今夜几次僵住身子。
轻叹仿若从未存在。
“从雁同二哥回屋罢,既思家要离开,便再留一宿。”赵谦立在席从雁身后,瞧紧着人,少年腰背微绷。
席从雁惯听从他二哥的话,一时争辩赵谦强硬,要迫他,他便是要反抗。可他二哥软了嗓子,他便又开始自个儿分解,愧疚奔上心头。方才他才对他二哥说了那般话……
腿脚略动一步,转身。又接着飞快走过赵谦身旁,眼珠子转动不敢看人。率先进了屋子,赵谦随其后。
屋内烛火摇曳,只有明月知意仍在内间铺整,不过是再抹平被褥细微皱痕,其余人不知去了哪里。席从雁进屋便不由瞅了一眼内间,依旧是鹅黄垂帘,拢帐换作杏黄色,绸缎褥子面上是春花盛景。
经过方才一事,席从雁自静了不愿说话,明月请他沐浴,随去。
清洗过汗渍,屋内置了寒冰,知意用扇子疏散开来。他与赵谦一前一后入屋,迎着凉意。
“你且下去歇着,爷这儿我自守着。”明月见二人归来,知会知意退下。接了扇子继续轻扇,她在这两位爷跟前伺候惯了,是知底的人,两位很是不避她。知意还是新婢,若一会子听见什么,便是不好。
“有劳姐姐……”侍女退下。
席从雁径自上了榻,明月替他盖好褥子。不经意撇过她家爷,外间赵谦坐于案上,翻看什么书页。
这两人才圆过房,今夜只怕……还得好生候着。
赵谦还未歇息,明月便去继续扇弄寒气。
屋内只余扇子扇动的仆呼声并不时的翻动纸片声。
席从雁上了床渐渐撑不过,便要入睡。又记挂着白日里他二哥压着他说的话:二哥能作什么?不过是想肏弄从雁罢了。
……那里不晓得赵谦留他这一夜作什么。
昏昏欲睡间有人上榻,被亲了一会子嘴,再无动作。
第四十一章 从焉
第二日席从雁与赵谦醒来,净口擦脸时赵谦又抹开巾子伸手过去,席从雁避过。取了清澜递过来的帕子,自个儿擦拭。
两个丫鬟垂目低视,又要周顾伺候二人,明月去备饭,不在。没得见过姐夫留妻弟同塌共枕的,十分的怪异,十一分的谨慎。
侍女低眉顺目,给席从雁收贴点玉腰带。他瞧着清澜正为赵谦挂了只鲤鱼戏荷的荷包……想起自个儿亦有一只,只那夜里系着去找他二哥……谁管这只荷包。
再想起方才净面时,他避了赵谦伺候,两个侍女颇为收不住的惊异之色。内里恼怒渐长,从前在书院中两人虽没有血缘,却真如兄弟一般,抵足而眠或共枕小歇没得旁人觉着怪异,彼时赵谦还是个少年郎,席从雁年岁更小。
到了安定候府又是假扮夫妻,同床共枕更是当然。
如今倒是什么也不是,姐夫妻弟共卧一室?不说侍女们修为尚浅,席从雁自醒来更是别扭。
于是早饭也没有用,急着便要自个儿出门,撇下赵谦。借着出恭一个人溜至府邸大门,马车已停在石狮子旁,充景坐在府邸门口的石梯。
“爷便是要出发了?小人怎地没见着大人?”充景见席从雁走出府邸大门,赶紧从石梯上起身,躬身